潘临溪早就知道钟霓虹生在豪门,但对她家有多富裕并没有具体的概念,直到今天中午第一次进入她家。
从大门进去,车子开过种着大棕树的主道,然后经过一个不小的池塘,再从一个花园旁边经过,好一会儿才到主宅大门前,这么大的宅子,在寸土寸金的晋安市区并没有几座。
司机给她们拉开车门,下车前,钟霓虹回头说:“潘,放心,只要按我说的做,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哦!”潘临溪不只表情僵,身体也有点僵。
钟霓虹特意给她买了一条衬衣领半袖白色长裙,并坚持要她穿上。
这身白裙衬得她清美如月,气质超凡。可是,她很不习惯穿得这么纯洁。
进了家门,钟霓虹直接把潘临溪带到书房。
她们在大桌前站定,坐着的钟逐鹿闻声微微抬首,他明睿的目光直接地看向潘临溪:“钟霓虹,你先出去。”
“我不要,我不要一个人出去。”钟霓虹气鼓鼓地坐下,她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怕她父亲。
钟逐鹿的目光仍停留在潘临溪身上,他没再开口。
潘临溪看了看他的眼睛,然后默默侧身俯首看向钟霓虹,“你先出去吧,我没事的。”她的声音很淡,很清透。
钟霓虹不知道一路上坐立不安的潘临溪何时已经镇定下来。
两人视线交汇,潘临溪对着她肯定地点了点头,钟霓虹站起来,不安地走了出去。
到了书房外,她立马转身将耳朵贴到门上,听不到动静又试图推开一条缝,可由于距离太远,她听不清他父亲跟潘临溪在说什么。
在潘临溪面前,钟霓虹表现得志在必得,这会儿却忍不住胡思乱想,不安地走来走去,她从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缓慢过。
上楼的钟起虹见到书房外的妹妹,便从楼梯口拐了过来,一脸讥诮。
“别来惹我!”钟霓虹扬起下巴凶她二哥,“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怕了?!难不成真像老头子说的,你俩是演戏?”钟起虹没个正行。
“不要你管,你走!”钟霓虹现在没心情跟他耍嘴皮子。
“走就走,懒得管你。”
钟起虹转身前,门吱吖一声,潘临溪一脸无波地走了出来。
“怎么样怎么样?”钟霓虹立刻迎过去,忘我地抓住潘临溪的右手。
“没事的。”
钟起虹敛住脸上的讥诮,打量着从书房里出来的潘临溪。
潘临溪注意到看向自己的目光,她也看过去,眼前的男人面目俊美无比,嘴角挂着几分戏谑,他的下巴和钟霓虹有七分像。
对方不言,她自然也不语。
钟霓虹转身,见哥哥盯着潘临溪,以为他见一个爱一个的老毛病又犯了,便不高兴地赶人,“二哥你快走啦,不准这样看着我女朋友!”
“放心,我从不对女同性恋下手。”钟起虹毫不客气。
“也是,我亲爱的二哥只对夏季姐姐感兴趣哦!”
潘临溪轻轻低下头,嘴角忍不住上扬,钟霓虹的二哥英俊则英俊,却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钟起虹又吃瘪,刚想发作,可终究碍于潘临溪在,气得掉头就走。“如果她真是你女朋友,你可以带她去后花园了,妈和大哥他们在等你们。”
“他们等我们干什么?”钟霓虹冲着钟起虹的背影问。
“过去不就知道了。”
“我偏不去。”
“钟霓虹,你爸爸也叫你带我去后花园。”潘临溪临出书房之前,钟逐鹿是这么交代的。
“潘,你快说,我爸都跟你说了什么?他有没有说让你为难的话,或者威胁你?”
潘临溪摇摇头,言简意赅地说,“你父亲相信了。”
“我就说没问题嘛。”钟霓虹脸上露出释然的笑,那笑璨若明霞。
潘临溪刚才亲眼目睹了一个眼中心里全是女儿的父亲,那一刻,他不是一位富豪、一位企业家,而只是一个关心女儿快乐与否的父亲。
他们会面的整个过程中根本就没有对质那一说。
在书房里,钟逐鹿对潘临溪说的第一句话是,“钟霓虹连我的话都不听,她听你的。”
潘临溪一怔,他指的是刚刚她叫钟霓虹先离开书房的事情吧。
“你能像她一样,为了她不惜忤逆自己的父亲吗?”钟逐鹿问她。
“我不太确定,看具体情况。”潘临溪答道。
“钟霓虹说,为了你,她什么都能割舍。”
潘临溪心想,钟霓虹演戏可真是逼真啊,她居然这样骗她的父亲。“爱情可能就是这样的,很多时候让人不太理智。”
“对,我也年轻过。”
“钟先生,我除了我自己,没有什么可以为钟霓虹割舍。”潘临溪不知道是不是被钟霓虹传染了,不觉间她也变得又戏剧又浮夸了。
“罢了罢了,也不用割舍你自己,不然钟霓虹还不哭死掉?!和她好好恋爱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今天叫钟霓虹带你过来,是想见你一面。她提起你的时候总神采飞扬的,看着你的眼神也是——我没见她为哪个人这样快乐过,我得谢谢你。”
潘临溪觉得受之有愧,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只回:“我也,谢谢你。”
她忽然有点害怕,又不禁遐想,诸如此类的谎言说得太多,有一天会不会,她和钟霓虹不禁入戏……
钟霓虹见潘临溪没有细说的打算,也没有追问,反正目的达到了就行。
“依我对我爸的了解,我大概能猜出来他都对你说了些什么。走,带你去见我其他家人,看看他们在后花园干什么?”
潘临溪无法拒绝,只好跟着钟霓虹走。
她们从后门出了主宅,穿过一个花廊,再右拐,就能看到后花园的前门了。
后花园门前有一道吹气拱门,拱门装饰得很热烈,看清上面的字,即便是钟霓虹这个天生的演员,脸上也立刻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