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成砚真的这么迫切地想要她死,她真的怕自己的计划前功尽弃。
庆幸过后,先前的怒意又涌上心头,林若云她千不该万不该打知非的主意!
反正成砚是杀害廷之的主谋之一,他能杀了她想嫁的人,那么她报复他心爱的人,没问题吧?
这样很公平。
他们之间注定鸡飞狗跳,难以安宁。
“去,给兄长通个气,让他务必加紧找林家犯事的罪证,再让爹爹去找林丞相的不痛快。”
至于林若云,她会亲自收拾!
“是。”晚枝退出了宫殿。
知非结束了一天的功课便会回椒房殿,怀仪经常亲自教养他。
今日,他照例背了学堂先生留下的课业,而后张着小胖手让怀仪抱。
“姑母,‘君君臣臣父父子子’[1]与‘君为臣纲,父为子纲’[2]有何联系?今日先生讲了,我好像有些听不懂。”知非抱着怀仪的脖颈,圆圆的眼睛如同黑曜石,大眼扑闪扑闪的,那番可爱模样看得怀仪心都快化了。
她亲了一口知非胖嘟嘟的脸颊,然后抱着他温声解释:“意思大体是差不多的,就是做君主的要有做君主的样子,做臣子的要有做臣子的样子,君主是臣子的准则。而做臣子的要以君主的准则为方向,忠于君主。”
知非似懂非懂,懵懵点了头,又把另一边脸颊送过去让怀仪亲。
怀仪顺着亲了他的脸颊,姑侄俩有说有笑。
殿门处的成砚眼神极其复杂。
他对谢家的教育很是好奇,他们都是怎样教孩子的?
一个要造反的人,在教养起孩子来张口闭口不离忠君思想,实在是诡异。
他几乎没插手过知非的教育,怀仪要接这孩子进宫,要亲自教养,他都一一默许。
只答应,不过度关注与评价。
他在乎的只有一个人,其他人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成砚大步上前,朗声询问。
“陛下!”知非看见他眼神亮了亮。
想起这孩子是多么的有眼色,成砚看他更是顺眼,大手一捞,将孩子揽进自己怀里。
怀里一轻,谢怀仪并没有多的表情,将方才的教导一笔带过:“没什么,知非在同我背今日的功课。”
明显的敷衍,成砚早就习惯,也没计较,倒是兴致很高的在逗孩子。
两人相处的很好,成砚脸上带着笑,耐心陪知非玩,而知非,怀仪能够看出知非对成砚的依赖。
哥哥进宫时,知非一般都在学堂,父子俩难得见回面,没有太多的感情基础,就算父子俩见了也不知说些什么,生疏得不行。
可成砚似乎在渐渐填补知非在这方面的遗憾。
“臣妾倒是没想到,陛下竟然能同知非玩到一处去。”看似只是一句淡淡的感慨,可只有怀仪自己知道,她的目光紧紧锁在成砚身上,企图观察出他的每一丝变化。
成砚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他说着话,却不回头看怀仪,反而故意轻轻将知非抛起再接住,逗得知非咯咯直笑。
“我非草木,三年相处,知非在我眼里便如同自家小辈。”
这话很轻,怀仪却一字一句听了个清楚。
心中先前压的巨石松开,无论成砚是逢场作戏还是真情流露,最起码他对知非没有那么大的恶意。
这样就已经足够。
“陛下留下来用晚膳吧。”
成砚淡淡“嗯”了声,嘴角却微微上扬,看着怀中的这坨小东西更加顺眼。
他当然会留下用晚膳,可怀仪从前从未招呼过他,这样的例外让他感到欣喜,夹竹桃事件怕是已经将他的嫌疑排除。
是的,他来的这样快还有一个原因,岁岁对他偏见颇深,她会不会怀疑是他动的手脚?
这样一想,他顿时坐立难安。
他们之间可以斗,可林若云做的混账事却是万万不能算在他头上的。
若是让怀仪误认为他想致知非于死地,她怕是要同他拼个山穷水尽。
还好,岁岁的人效率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