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武林盟依旧,完败。
须知若非宿谏容神秘失踪、被羁押到了魔教玄武崖石牢,即便合全武林之力,恐怕都不是宿谏容一人的对手——他疯着的时候,是江湖的武功天花板;如今身在魔教,依旧是武力值的天花板。
沈孤茕打不过他,还怕被他骂。一见宿谏容出现,当场就白了脸,头也不回地奔走。
剩下顾苏在宿谏容手下强撑了三招,也被逼得呕出一口血,才悻悻然离去。
武林盟的老头们没脸,终于不用魔教众人驱逐、自下山散去。
倒是一些书生和身着白衣的武林盟女弟子,在宿谏容抱着昏过去的钟景丛回魔教玄武崖时,一个个面红耳赤的尖叫着、十分激动。
钟景丛醒来时,已是月上梢头。
清浅的月光从交椀菱花窗中洒落,将寝宫的青石板都分割成一格格细碎的雪花片。寝宫宽大的床铺上堆满了厚厚的被褥,架子床附近多添了一张梨花木的矮几,矮几上搁着一个小小的香炉。
香炉内点着助眠的香饵,闻上去甜甜的,十分沁人心脾。
可惜的是——床铺内侧的银链散落、碎掉的银锁扣掉了一地。原本被牢牢拴在大床内侧的“武功秘笈”不见了踪影,整个大殿内空空荡荡的、夜风吹得烛火明明灭灭。
钟景丛抿紧了嘴,慢慢将被子在胸前团起。
这时,大殿的门却忽然从外面被推开,“武功秘笈”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碗进门,碗中的香味隔着老远就让钟景丛口中生津,他脸上的落寞还未来得及收拾,那碗就已经出现在了他面前。
宿谏容的脸,出现在那一只厚实的陶土碗后。
床边的烛火将他的脸染成一片柔黄,宿谏容深邃的眼眸很亮,钟景丛甚至在他瞳孔中看见了一小簇、一小簇摇曳的光。
宿谏容牵起钟景丛的手,将那个陶土瓦制成的汤碗贴在他的掌心中,然后宿谏容的手掌覆盖在他的手背上,里里外外都将他捂得暖烘烘——
“我炖了鸡汤,现在味道刚刚好,要不要尝尝?”
钟景丛咬了一下嘴唇,涩声道:“你……没走?”
宿谏容:?
钟景丛垂下头去,目光看着旁边断裂的银锁:“这个锁链,其实根本困不住你。”
宿谏容眨了眨眼睛,经过多日的相处,他也有些明白了钟景丛的心思。他观小教主低垂眉眼,颀长的睫毛扑闪,在烛火摇曳下落下好大一片阴影,肩膀耷拉着、整个人在一叠被子中缩成小小一团。
他轻轻笑了一下,双手略重了点力度:“都说了,我不会走。”
钟景丛听见他这么说,又瞥了一眼旁边断裂的锁链,终于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喝汤吧。”宿谏容又腾出手来替他顺了顺睡得凌乱的长发。
钟景丛这一生喝过不少鸡汤,但却从没有一碗像这一碗这样鲜香十足。他一面小口小口地捧着碗喝汤,一面只觉得鼻尖越来越痒、还越来越酸。
宿谏容:!!!
宿谏容:“哎唷,你……你别哭啊!”
钟景丛瞪了他一眼,唇角带着一点儿鸡汤的油:“明明是你,做的,太难吃了!”
宿谏容没多想,只挠了挠头:“我倒是有放一些中药材进去,但我尝过应该还不错啊——是不是你不习惯这个味儿,锅里还有一开始煮的清汤,我去给你换一碗?”
钟景丛:“……不。”
“嗯?”宿谏容一愣,垂首就见钟景丛一气儿喝完了那碗汤,然后将空掉的汤碗递给他——
“再来一碗,”钟景丛舔了舔嘴,眼睛亮亮的,“还要吃鸡肉。”
宿谏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