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子,银货两讫的事,不必说得这般婉转。”
“满满,你…你好无情。”
苏离耐着性子,道:“谢公子,你救过我,我也用六百两银子还清你的恩情。这次你帮我做的事,我已付过银子,我哪里无情?”
谢让已经走近,离她仅两步之遥。他个子很高,高到仿佛能将她生生碾压。她整个人都在他的身影中,像是被他紧紧包围。
她下意识往后退一步,这么近的距离让她不舒服。
谢让毫不知收敛,跟着欺近一步,“我们之间的恩情已经结清,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总是事实。世人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不指望你涌泉,你也不用这般视我为洪水猛兽。”
苏离有点恼了,提出银子买断恩情的人是他,而今纠缠此事的人还是他。还让她涌泉相报,不怕她发大水淹死他。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是我想怎样,是满满你想怎样?”谢让露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我知道自己名声不好,你也不必这么躲着我。我一腔赤诚为你,你这么做合适吗?”
“一手交钱一手交东西,避嫌有什么不好。”苏离一直仰着头和他说话,难免感觉脖子发酸,“我好歹也是未出阁的姑娘,男女授受不清的道理你应该知道,瓜田李下的忌讳你应该也听说过。敢问谢公子,我哪里做得不合适?”
谢让的表情更加委屈,凤眼满是哀怨,“让你以身相许你不愿意…”
苏离气得想打人,怎么就和这个人说不清。当下她脾气上来,低吼道:“我说避嫌就避嫌,再敢多说一个字,我现在就毒哑你!”
谢让一愣,眼中竟然浮起笑意。
苏离觉得真是够了,这人就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纨绔子弟。她若是和他较真,到最后还不得把自己活活气死。以后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用他跑腿办事为好。
她转身就走,不想眼前一晃被人拦住。就在她准备真的动手给对方一个警告时,眼前突然多了一个纸包。
“什么东西?”她问。
谢让抿着唇,嗯嗯出声。
苏离冷脸,“问你话你就说!不说就赶紧走!”
“是你不让我说话的?”谢让的声音充满可怜。
“现在可以说了。”苏离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好脾气的人,她对很多事情都不太在意,所以她也很少和别人计较什么。自从遇到这个谢让,她感觉自己两辈子的修养都快耗尽。
谢让又把纸包往前递了递,道:“这些也是有毒之物,别人捎带送的,我想着你可能有用。”
苏离这会已经闻到气味,确实是对她有用的东西。
“多少钱?”
“不要银子,别人送的。”
苏离也不多话,接过东西。像他这么财迷的人,如果真是花钱买的东西不可能不说,自己也用不着和他客气。
“既然如此,东西我就收了。”
她直接越过他,往屋里走。
“这些东西大多有毒,你自己小心。”
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她脚步未停。心头却是泛起古怪的情绪,有些复杂又有些烦躁,这个人真是…
门关上,月夜再次重归寂静。
半个时辰后,门从里面打开,苏离拿着那些东西出来。她先是四周扫视一遍,然后去到左侧的小药房,准备趁夜将她给父亲驱毒活筋的药膏做出来。
小药房不大,为通风设有南北两面窗户。她将窗户打开,接着娴熟地生火熬煮药材。药香瞬间飘散在院子中,丝丝缕缕地随风远去。
远处的屋顶上,斜躺着一人,翘着双腿好不风流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