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心若死水,却不得不向他行礼。
这一次,玄帝并未像前几次在院子里偶尔碰见一样,趾高气昂地抬着下巴无视地走过,而是冷冷地看着雨中的吴曼曼。
他这是什么意思?责备?问罪?还是……
一股怒火又蹭地升起来。你控制了我母亲,日日得享安乐,我却日日倍受煎熬。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然而,他只需一张口,她的命便如同一张秋叶,飘然而逝。她死不足昔,可母亲还在里面……
不可冲动。
吴曼曼又道:“玄帝来看望姜才人,臣妾便不扰皇上雅兴了。”
先保全性命,其他的事后面再说。
说罢,吴曼曼缓缓地移着步子,往东厢屋里走去。她的唇边和眼底,是滚滚欲坠的哀伤。
汪若芸腹痛难忍,本想取一把伞过去,却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吴曼曼从门边走过来,落魄丧气,全无一点妃嫔风范。
“去哪里了?”玄帝冷冷地问道。
到底还是问了。虽然是冷得如冰一般的态度。
吴曼曼站定,转身,答道:“回禀皇上,适才空气闷热,臣妾便出去走走。不想,一不小心走远了,又碰上雷雨……”
“一不小心走远了?那你说说,你走得有多远?”
汪若芸拽紧了脚趾。
曼曼她会怎么说?去含冰殿看林皇后是决然不能透露半个字的。但是如若不说,又是欺君之罪……
“含冰殿那边……”吴曼曼说道。
“曼曼!”汪若芸失口喊起来。
老天爷,你怎能不假思索地一口便将如此秘密的事说出来?!!!
你不是一直都聪慧又强大的吗?不就是打个雷下场雨吗?你作何如此失了理智?
玄帝利剑一般的眼神刷地扫过来,汪若芸立即改口道:“你如何跑那样远?”
吴曼曼眨了眨眼,抖掉长睫毛上的雨珠,定定地看着英气逼人的四郎,不作声。
“皇上,吴才人淋了雨,怕是要着凉。”西厢廊下的姜月华开口道。“让她回屋里赶紧……”
“放肆!”玄帝怒喝道。
他这一声喝,不知道喝的是姜才人不该插嘴,还是吴才人的桀骜,抑或是宫女汪若芸的谎言。
吴曼曼嘴角微扬,冷笑一声,道:“怎么?只许皇上烦闷时来看望姜才人,便不许别人烦闷时出去走走么?”
“曼曼……”姜月华着急地轻唤。
你平日里那样机灵,这会子是被雨淋傻了吗?皇上可是皇上呢,怎能和他讲道理?况且,眼下他正值盛怒……
“胡说!”玄帝喝道。“朕是来看桂树的!”
“那有何区别?”
我的个乖乖!倔劲儿又上来了……
这场雷雨有魔性……
凌雪殿里,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
玄帝冷眼看了吴曼曼一阵,突然拂袖抬脚往殿外走。
杨力快要憋断气的呼吸,终于松懈下来。“皇上,这便走了吗?”杨力颠颠地跟上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