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帝看了看窗外霏霏小雨,又瞧了瞧托盘里的牌子,道:“下雨了,不知那株金桂是否又落了花儿下来。不妨去看看。”
阿力一听,心下暗喜,心道:“皇上总算要去吴才人那里了。”于是,他忙道:“那,奴才这便着人通报吴才人。”
玄帝眉目一瞪,道:“朕不过是去看看桂花,谁说要去看她!”
“那……那桂树可不是就种在凌雪殿里吗?”
“凌雪殿里又不是除了她便没别人。”
呃……
“可是,昨日皇上才临幸了姜宝林,今日又去,是不是……不太合规矩呀?”阿力的声音越来越小。
玄帝指了指窗外刚刚升起的下弦月,道:“朕讲的就是规矩呀!吴才人位居世妇,按规矩应当于上半月侍寝,下半月,是御妻们的日子。”
阿力真想扇自己几个耳光。你好歹也是在这大兴宫里好多年了,竟然和皇上讲规矩!这所有的规矩,不都是他说了算吗?这不,你和他讲规矩,他便一本正经地讲起规矩来!
反将吴才人的路堵得死死的。
“那奴才着人通知姜宝林吧。”阿力无奈道。
也不知这姜宝林是哪辈子修来的福……
……
下弦月期间,皇上几乎是隔三岔五地便来凌雪殿一趟,有时还在这里过夜。有一天,他人没有来,却特意着阿力送了一首诗来,说是请姜宝林批评。
这姜月华倒也不作态,吟读一遍之后,还真在诗上写画评说起来。
从来都只有皇上评判别人的,谁曾见过别人评判皇上?一时,整个大兴宫传遍了此事。
吴曼曼见玄帝如此心系姜月华,虽无嫉妒之心,却终是免不了心中失落。
这一日清晨,吴曼曼一大早醒来后,再也睡不着,便独自来到桂树下。
看着一地的缤纷落英,吴曼曼心下黯然。
原本是重生来与四郎再续前缘的,无奈世事无常,竟到了这个地步。年轻的四郎心念她人,自己又身负重任。那缘竟是续不得了。
到底是要走的。既然他无心,何苦强续前缘……
“其实,皇上是心有妹妹的,妹妹又何必闪躲?”身后,响起姜月华清脆的声音。
吴曼曼回头,浅笑道:“他如今整颗心都在姐姐身上,妹妹我何苦来自寻烦恼。”
吴曼曼即刻将适才的悲怀收藏起来,但眼底仍然藏不住地溢动的一丝愁意。特别是别人都称玄帝为“皇上”,吴曼曼却在不经意间称玄帝为“他”。
不是心有所系,不会如此与众不同。那个“他”字,无论是存在心里还是挂在嘴上,竟都是刺得人心发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