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愣神的档口,三哥再次开口:“怎么,喝不惯吗?也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何时进过这样简陋的房舍,何时喝过这样粗鄙的茶水。可是怎么办呢?我这里可没有好招待!若是受不了,以后便不必来了。”
茶味寡淡,带了浓重涩味,我悄悄皱了眉头,发现三哥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我,一股比苦涩更难过的滋味萦绕心头,我仰起头,一口喝干杯中茶水,由于喝的太急,不小心就呛了几口,禁不住咳嗽起来。
翠歌见状,忙要来帮我捶背,怎料闻得一阵轻笑,就听三哥唏嘘道:“月染,你老是说她与别人不同,如今看来,也没有什么两样。”
月染挑眉一笑:“何以见得?”
“若是真心,便会坦坦荡荡。”他的笑让我有一瞬间的迟疑,恍如是在某个特定的时节,竟有同样的场景出现过。然而他的话仍是那样带着利刺,只听他道:“若是真心,岂会如此庸俗,带这些劳什子的东西来,当真是觉得我这个残废,如此好作践的么?”接着连连冷笑,复又执起笔来,蘸着墨水在砚盘里搅动起来,又一面打趣月染:“月染,你研墨的功夫,生疏了。”
我忍不住后退一步,即使我率先低头,态度这样卑微,也无法撼动这人的分毫。到底是我太自负,还是往事太过沉重?
身子被人扶着,才不至于踉跄,却见翠歌独自上前,面有怒色:“三少爷您太过分了!您以为只有您才过着苦日子吗?您以为我们小姐这些年就过得好么?三少爷起码还住在宽大的宅院里,我们小姐在汉州时,要自己亲自舂米,推磨,要春耕蚕桑,莫要说这样廉价的茶水,就是粗粮薯荠,又何曾多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