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叔他们问田地租金了,他们说续租还是不续租,给他们个准讯。”
姑姑江俏坐落饭桌前,望着林木、江娆说。
林木、江娆正捧着大瓷碗吃饭,听江娆一说,瓷饭碗就放在桌面上了。刚东借西借筹集到4万元给哑婆安置黄兴钟善后事宜,赔偿费还要54.653万元,百香果田地续租费又来了,百香果基地究竟能不能做下去,又如何做?诸多问题接踵而来,像一块块石头压在身上,喘不过气来。而58.653万元的赔偿,对刚出社会不久的他俩来说,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见不都见过,更别说拥有了。
姑爷冯宁在一旁满脸的不高兴,“得让人吃个安稳饭先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真要把人逼疯了才罢休?”
“我都不说你了,你还好意思教训我来了,去深圳多少年了?一分钱都没有给我,都给小三掏空了吧。”
“这个家真没法呆了,我走,现在就走。”冯宁满脸的激动,咔嚓地放下筷子,从房间里拖出皮箱,背起皮提包就愤愤地走出门。
“哎哎哎,姑爷,”江娆拦在门口,“真走?真沒有一点留恋了?”
“年轻人不懂过来人的事,”姑爷推开江娆,“放弃百香果种植吧,到深圳去,那里是创业的天堂。”
姑姑噙着泪水,“滚得越远越好,最好不要回来了。”
姑爷头也不回就走了。江娆只好安慰几句姑姑。
姑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嘴巴噎动几下,脸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没事,习惯了,习惯了!”
中午餐在沉闷中草草结束。
愁云笼罩着姑姑家。
“在金钱上,我确实帮不上忙了,平时1亩百香果,一年有一万多元的收入,基本能维持家庭日常开支,这台风,把全村的百香果都摧毁了,今年都不指望百香果有收入了。”姑姑低着头,“村里人都在议论,百香果基地老板、老板妺准备跑路了,要不,你俩就一跑了之吧。”
江娆也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脑子里一片空白,像进入混沌的世界,脚在浮着,身子在飘着,周围缥缈,慢慢地朝黑洞移去。
“姐掉深坑了,能不能拉一把,”江娆向两个在深圳妹妹打电话,“钱,帮我筹集二十万元过来。”
“姐,你以为我们在开银行,印银纸呀,我们虽然有9000元一个月,但在深圳,9000元一个月就不是人过的,我们两姐妺又要养父母,又要供房的,仅房贷每个月就用1万多,给你6万元有多久呀,现在又要20万元,这是种什么呀,钱都可以铺过地了,实在不行就不做了吧,踏踏实实打工过小日子吧!”
林木抬着头,望着天花板,天花板一片白,白得没有思想的空间,眼神呆呆的,痴痴的。骂自己为不务正业闲散小混的父亲林森,是不会给钱了;母亲肖莲还在坐月子吧,还要仰人鼻息才有钱用,怎么有钱?
跑路?跑路是最好的办法?
此时,手机响了。林木边从衣袋拿出手机接听,边喃喃自语,“跑路,跑路,跑路……”
“跑什么路?”是吴俏枫打来的,这几天昏头转向的,都把吴俏枫给忘了。但出了那么多事,吴俏枫居然不打电话来问询一下,这就大出林木意料之外了。难道男女之间只有情感,远离情感之外就什么都不是了?
“我说,林木哥,基地出的事我都知道,全镇都传得沸沸扬扬的,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就不想给你们添麻烦。这台风的级别,不用到基地看,也知道等于全军覆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