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席如织不敢说出来,但是她相信水明庭并没有全然说谎。这话至少有一半是真的。对于自己的判断,她一向很自信。
书院的学习,给了她这样的自信。
到底席如织也没有说她对淑妃说了什么,水明庭也没有再问。她们的身份,背后代表的利益,有些话是忌讳,不应该明言的。
第二天用完午膳,下午上课之前,太后派人将席如织请去天颐宫。
“母后,您叫儿臣过来有何事?”母女两人早朝时刚见过,有什么话那时不能说,要单独将她叫过来说。
太后靠着软枕,日日早期在消耗她的身体,人前她在强撑着,此时却露出疲惫的神色。
“儿啊,听说你昨天捆了淑妃?”
“淑妃疯了。”席如织喝着胭脂姑姑端来的甜汤。
“疯了?”太后微微挑眉,“真的?”
“假的。”席如织咧嘴笑,“闹脾气呢,小事。明姐姐已经处理了。”
太后点头,就在席如织以为太后会继续询问淑妃的事时,太后却转了话题。“听说昨晚你在皇后那里待到很晚才回宫?”
“是。”席如织回答得干脆而轻巧。
“谈了什么?”
“闲聊罢了。”
太后抬头,“淑仪,你是储君,她是先皇后,却不是你的皇后。”
席如织笑,乖巧的,“儿臣哪里还能有皇后?”
这话让太后听了心疼。“别这么说,你是女皇帝,自然会有个男皇后。哀家会给你作主,等你亲政后就为你主持大婚,满朝文武也说不出什么来。”
“水家的男人吗?我不要!”这话说得可可爱爱,带着小孩子赌气的语气。
太后心被拨了一下,笑着将女儿拉进怀里,“淑仪,你当哀家愿意你娶水家人?可这是祖制,没有法子。再说,你既然不喜欢水家人,皇后可也是姓水的。”
席如织歪头,“所以母后是要儿臣和明姐姐生分吗?”状似天真,心却如明镜。
太后敛起笑容,头上的凤钗微微晃动,“哀家也不想。皇后是个好孩子,对你皇兄好,对哀家好,对你也不错。可是淑仪,她再好也是水家女。如果你皇兄还在,他们有着夫妻情分,哀家还愿意相信她。可是你皇兄不在了,咱们还能用什么来让她站在咱们这一边呢?淑仪,你记着,皇后是个好的,却不是我们这一边的。你应该善待她,但是不能和她走得太近。”
“儿臣知道了。”
这次太后却没有就此收住话题,“你真的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了?”
“是。”席如织没有丝毫犹豫,也不避太后质疑的眼神,坦坦荡荡,让人无法怀疑。
庆安宫,皇后依旧在低头绣那幅画屏,身边只有书冬服侍。
“母后对殿下如此说没有不妥,本宫的身份在这呢,确实很难得到信任。”
书冬小声道:“可是娘娘您明明都是为着她们着想呀!太后和殿下都看不出您背后做了多少事吗?”
“看不出才是最好的。若是看出来了,咱们还有活路吗?”皇后抬头,笑道,“知道你心疼本宫,不过你要谨言慎行,以后这样的话别再说了。”
“奴婢知道。”书冬俯身。
晚上席如织练完武功早早就寝。她每日起得早,听政学习累,所以困得也早。
“殿下,”青珊进来,见席如织已经躺在床上,后半截话就顿住了。
“什么事?”席如织翻身看她。
青珊走过来,“延平皇后娘娘派书冬送来了一批首饰。说是司珍坊刚打造出来的,娘娘都看过了,赶着送过来,怕误了您明日的祭礼。”
明日是元康帝的五七祭礼,席如织将以储君身份出席祭拜。
“端上来我看看。”席如织起身,在青珊转身的时候抬头看了眼屋顶。目光只在屋顶一处停留了一瞬,快得让人根本不会注意。
首饰不是女子常用的钗环步摇,是一个束发的玉冠,却又和男子带的不同,是介于男子和女子之间的样式。玉冠是浅浅的绿色,温润通透。
“这样式好看。”席如织把玩着,“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