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卫曦的话,萧念慈这才慢慢消了气,“这还差不多。”
松江学堂附近的街道有许多外地人开设的铺子,因学堂的子弟大多来自非松江府的世家,出手阔气。
“二位,来点什么?”擦拭桌子的小二问道进店的二人。
“听你的口音,是广安人?”萧念慈道。
“祖上世居广安,为讨生计,我才随掌柜一同来的金海,店里都是广安的特色,绝对正宗。”说罢,小二便介绍起了菜品,“白切鸡,烧鹅,都是最新鲜的食材。”
“一样来一点吧。”萧念慈说道,“反正有人请。”
铺子十分普通,也几乎是她以前从不会来的,但她并没有大小姐的架子,而是很自然的找了张桌子坐下。
卫曦也跟着坐下,“还以为大小姐会不喜欢呢。”
萧念慈回道:“先生带我来的,必然有它过人之处。”
卫曦笑了笑,“这家的广安特色最是正宗了,既然大小姐也是广安人,这些东西,应该不陌生。”
萧念慈看了一眼卫曦,“真正的美食都藏于民间,不过…方才那只炉子,先生怎么知道它是卫宋年间的。”
卫曦夹了一块小二端上来的糕点放在萧念慈的碗里,“平生没有什么兴趣,倒是喜爱钻研古玩,只不过有心无力,也就看看而已。”
“不过,大小姐怎么就认定那安北大盗金海棠不会盗窃卫宋的皇陵?”卫曦问道。
“这还不简单。”萧念慈回道,“金海棠每次出手必引起墓界与朝野的轰动,所盗之陵,其主皆为小人,庆一朝横征暴敛,又使我族受辱,百姓受饿挨冻,盗得皇陵救助穷苦,也算是物归原主。”
“而腐朽的庆朝岂能与卫宋同日而语,”萧念慈又道,“而今无论是宁国还是盛国,都有不少女官员,圣祖思想之先进,岂能不受尊崇。”
“圣祖…”又一个声音在卫曦脑海中频频传来。
“我父亲最崇敬的皇帝就是宋圣祖了,无论是文还是武,其成就都是其他帝王不能比的,可惜卫宋时期强于世界五百年的火.药竟断送在庆朝手中。”萧念慈无奈道,“但我最崇敬的,还是圣祖的长情。”
听着身侧的评价,卫曦的心思越来越沉重,“是啊,长情之人,谁能不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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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二人相伴游玩一直到深夜,船王萧敬忠因不放心女儿夜归,便在天黑前派了人马出来寻找。
萧念慈弯腰进入车内,掀开车帘本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了今晚的月色,才突然发现,皎洁的月光打在卫曦的身上,能是那么的耀眼。
她看着卫曦的脸,棱角分明,竟迟疑了好一会儿。
卫曦见她眼神呆滞,便抬起手扬了扬,“大小姐在看什么呢,看得如此入神。”
萧念慈回过神,笑了笑,“明天我再来给你换药。”
“好。”卫曦一口应下。
驾!——
马车在一声鞭响后从学堂驶离,车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夜幕中。
卫曦返回学校,今晚又将独自一人面对漫长的黑夜。
关灯之后她躺在床上,周围变得无比安静,看着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她缓缓闭上眼睛,窗外的风不听的吹着,乌云慢慢靠近明月遮盖明月,最终被风吹散。
卫曦睁开眼睛,眼里充满了坚定,似下定了决心一般。
她从床上爬起,拿出火折子点亮了桌上静放的烛灯。
卫从抽屉中拿出信纸,一边研墨一边思考,随后提笔写道:
亲爱的棠,我做了一个梦,一个沉长且奇怪的梦。
梦里有所爱也有所恨,有数不尽的委屈与痛苦。他们交织在一起,却不得不挣扎着。
我仿佛看见了别人的一生,哦不,是经历了一生,生老病死,以及最痛苦的离别,那一刻我才明白阴阳相隔,原来会如此难受。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只听见有人在我耳边不停的呼唤,叫着我从未听过的名字。
她是谁?
我又是谁?
它在我的心里,成了我永久的疑惑,我想解开他,可我又要从何寻找?
我不想他成为我一生的困惑,我想,我应该去寻找答案。
经过几番辗转与颠簸,信终于被送到了主人的手中。
夜晚,风柔和的吹着,烛火随风起舞,烛灯下放着一封展开的亲笔信,旁边还有一张银色的面具。
随后他将信件烧毁,拿起面具将整张脸遮盖住,房门开后,烛灯被卷入的风吹灭,月光斜进窗内,桌上的金色海棠花正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