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京另起话头，又问我接下来预备如何处理眼前的局面……

“我想，这段时间我还是尽量少出现在靳潇面前……”想到靳潇今天在茶水间里露出的表情，又想到拍摄时他失常的表现，我就忍不住头疼。

艺人除了表情管理外更该学习的是情绪管理。不是不可以拥有自己的个性和情绪，但也得有选择性的、甚至经过设计和铺排后再显现出来，融入一个合理的人设让大众接受。某些东西直接摆到台面上会让观者看来不雅，那便没有存在的必要。既然白纸黑字签订了合约，镜头前要你呈现什么就得是什么——这是艺人的职业基准。有一条定律适用于普通人同样：情绪可以影响你，但最好不要让它控制你。

可“失恋”这一情结放在古往今来各大文豪笔下也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所以才有了《少年维特之烦恼》。想来如何都不能被归于琐碎的“小情绪”，我想象不到靳潇“恋”得到底有多较真，自然也就无从估量这个“失”的阴影面积。

“工作方面，我举荐了小棹做他的执行经纪，等她成长成熟了，能把控局面了，全权接手经纪人也未尝不可，”我叩起指节轻敲桌面，“比起那些闻名不见面的金牌经纪人，我想靳潇更适应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老面孔。”

“至于这段期间的主经纪……”我抬头看向孟云京，“你今天去公司做什么？”

孟云京撇撇嘴，“你和程榷是不是早商量好了？要把这个包袱丢给我。”

“倒没和他敲定具体人选，只说会推出一个老手，”我笑了笑，“想来除了你还有谁？”

“怎么，还是连你也怕他？”

“哼哼，你可别激我，”孟云京抱起双臂傲然道，“靳潇又不是上升期艺人，你将方方面面打点好了，边上还有一个执行经济分工，我只需要有事没事儿把个舵就成，耗费不去多少心神，至于他这个臭脾气……”

“谁还不是大少爷了？”

“我愿意接手，可都是看在师弟你的面子上，”他俯下身来搭住我的肩，“我呢，有心成全师弟，一个靳潇够你头疼的了，我就从旁给你省点事儿呗。”

“你还不感念我？”

我连连点头，“是，多谢师兄照拂。”

他顺杆往上爬，“那请我吃海鲜大餐！海胆！生鱼片！金枪鱼！”

※※※※※

第二天倒是得先请摄制组的人吃饭。我没去现场，单依照小棹汇报过来的情况：靳潇今天的表现还是没什么起色，甚至比昨天还差一些……临近拍摄结束的时候我卡着点赶了过去，现场的工作人员都在忙着收拾家伙什儿，场面嘈杂中有种散场前的萧条。

我到导演面前寒暄了几句，再扭头去找靳潇他们，就见靳潇坐在角落，小棹几个正围着他说话，神态间可见焦急，他被簇拥在里面不见动容，只用化妆棉动作粗暴地擦拭着一张脸，眉眼间堆积倦怠和不耐。

“羽哥来了。”他们看到我，一致松了口气。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我当没感受到一团古怪的气氛，左右看了看，笑着打岔，“收拾收拾都去吃饭吧。”

“可……”

“为什么要去？”靳潇抬眼看过来。

“今天大家都累了，一起放松放松。”

他嗤笑一声，“你管和那些人一块儿吃饭叫‘放松’？”

说着一撑扶手长身而起，冷漠道：“要去你们自己去，我不奉陪。”

“你怕得罪他们，我可不怕。”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一个人闷头钻进了车厢里，“砰”的一声合上了门。

“这……”助理们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