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离手中的酒乃是他特意为这次出行准备的高度酒，秦军不禁酒，这倒是给了他不少方便。

酒能活血，揉了一阵，脚掌从紫黑色慢慢变得红润，停下手中的动作，王离将葫芦递还给名叫“阿段”的少年。

“你也擦擦，能防止冻伤。”

“谢公子！”

周围的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王离无奈，只得道：“你们也都将酒拿出来吧，但是只能用来擦脚，不准喝！”

短时间内，王离所在的营地便传来阵阵酒香，在这无风的夜晚，经久不散。

领军的大夫出现在王离这边，瞅见一群人的动作，只是摇了摇头。

“太浪费了！”

犹豫间，大夫还是放弃了过去讨要一些的打算，抬步离开了原地。

……

辽阔的大地一望无垠，从寒冬到暖春，行军三月有余，沿途经过之地，却很少发现人的踪迹。

这根大军刻意隐藏行军路线有些许关系，但也从中看到一些别的东西。

跟后世哪儿都是人不一样，此时中原人口加起来才不到三千万，连年战争，加上疾病肆意，此时的人寿命普遍不长。

没有做过统计，从王离估算来看，就算是大秦都城咸阳，人的平均寿命也不会超过五十岁，更不要说咸阳之外的地方了。

一路走来，尽是丛林野兽，等王离终于看到除自己一行人以外的人，他们却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此时秦军以降服百越，将齐国周围的原始部族全部清理完毕，正驻军在河间，等待时机进攻齐国。

大军到来，却没有惊起丝毫波澜。

物资交接，人员交接……一系列的事情做完，已经到了黄昏。

王离带着一众少年来到了被安排的营地，熟练地支起帐篷，架起篝火，便开始准备晚饭。

这些少年一看就是经过训练的，跟那些初入军中的农家子有着明显不同。

纯钢打造的大锅，新兵中，也只有王离能拿得出手，栗米加了点水之后，刚锅被架在了篝火上。

不一会儿，饭熟了，一行人就着一条咸鱼，一把咸菜，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一开始王离不习惯这样的饭食，咸鱼咸菜都不知道是放了多久的东西，更不要说偶尔看到上面还有不洁之物，着实令人反胃。但是呢，等带的吃食吃完了，也就没得选了，不吃就只能饿着，终日行军甚是消耗体力，人在饿慌了的时候，哪还管好不好吃，干不干净……

经过几个月的时间，王离也就习惯了这样的食物，除了内心有些担忧这些食物会导致自己生病……再没有吃不下去的感觉。

正吃得欢快，忽然身前一暗。

抬起头，王离看见了一张既熟悉，又显得陌生的脸。

“阿爹？”王离瞪着眼睛，有些不确定的喊了声。

“兔崽子都不认识阿爹了！”

听闻王离在频阳弄出那么多糟心的事，王贲原本是怒气冲冲而来的，但不知为何，见到王离之后，心中的怒气却变了味道。

“都长这么大了哈……”王贲神色复杂，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之后，只说出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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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都十多年没回家了。”王离擦了擦嘴角的饭粒，将碗筷放下后站了起来，对王贲笑了笑说道：“娘亲让我带了些东西给您，我这就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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