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希然气呼呼地瞪向他,紧抿着嘴唇不说话。温萧雨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不仅外套没穿成,上衣也得脱了。
他身上的淤青消了大半,只剩下一些浅淡的黄色痕迹。那道刀伤几乎都结上了痂,最深的地方偶尔会渗一点点血,在他眼里可以忽略不计。
比起这些,每天都要给他涂药的贺希然更让他烦恼。也许是心中有愧,贺希然涂药的时候态度分外认真,弄得他浑身都痒得不自在。
最开始两天的疼痛还较为强烈,有痛意抗衡,温萧雨也没觉得太过难熬。后来伤势渐好,痒意超过了痛意,每次涂药对他来说都成了一种煎熬。
现在终于可以摆脱这份不自在了,贺希然却还不肯放过他。
“你快点儿涂。”清凉的手指触上皮肤的时候,温萧雨不自觉向前躲了一下。
“你别乱动!”贺希然在身后呵斥他。
“唉……你别吹气了,又不疼。”温萧雨一手抓着床沿,一手扶额叹息。
贺希然不满地说:“我吹吹气,你不是能好受点儿?”
还真没更好受,反而更难受了。温萧雨正在心里嘀咕着,忽觉那股温热的气息顺着刀伤的路径从上到下拂了一遍,最后又落回他的肩上。
他闭上眼睛微微吸了口凉气,吐出去后嗓音略紧地说:“你再吹就冻死我了。”
“哪有那么夸张。”希然觉得自己指下的皮肤很热,让他忍不住又从后面打量了一番。
温萧雨的身材真的很好,脊背笔挺,肩宽腰窄,线条流畅的肌肉既不薄弱也不厚得夸张。总之恰到好处,怎么看怎么顺眼。
“再看收钱了啊。”温萧雨把绷带递过去,松了一口气,今日份的煎熬算是结束了。
“再没有比你更讨厌的人了。”贺希然撇了撇嘴。
绷带整理好之后,温萧雨穿上衣服,靠在桌子上问贺希然:“今天校门口堵你的那些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贺希然的脸倏地拉了下来,“好恶心。”
“听瘦猴那意思,他们是职高的。”温萧雨的脸色也不好看,“学生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不过你也要注意一些,不该撩的不要瞎撩。”
“我怎么就瞎撩了?”贺希然一头雾水地问。
温萧雨顿了一下,撩人不自知才是最可怕的。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说:“这几天自己别乱跑,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贺希然乖乖应下,咬了咬唇又说,“那你不许嫌我麻烦。”
温萧雨轻嗤道:“嫌弃肯定是要嫌弃的,但我又没说不管。”
“哼!”贺希然朝他皱了皱鼻子。
明天的三门考试都不算太头疼,尤其下午的英语是温萧雨最擅长的科目。吃完晚饭后,他陪着温沐辰在客厅画画,温奶奶坐在他们旁边的沙发上织毛衣。
“过来让我比一比。”温奶奶双手架起毛衣针,对温萧雨说。
温萧雨以为她是给温沐辰织的,就拿过他手中的蜡笔说:“你去吧,这个小人我替你画。”
温奶奶笑道:“是给你织的,他这一年没有长个子,不给他织新的了。”
温萧雨愣了一瞬,旋即失笑着去逗温沐辰:“吃那么多肉也不见长个子,没新衣服穿咯。”
他坐到温奶奶身边让她比划毛衣大小,顺便接受着来自他哥的小白眼。
“哼!猩猩说你,傻大个儿!”温沐辰嘟着嘴说。
“你别跟他学,他那是在找死。”温萧雨说。
温奶奶在他腿上甩了一巴掌,批评他:“什么死不死的,不许瞎说!”
“嘶——哎,知道了。”温萧雨搓了搓腿,被抽的地方火辣辣的。老太太今天看起来神色有些倦怠,手劲却不小。
“今年真是长高了不少。”温奶奶轻轻抚了抚他的肩膀,“身上这件还是前年给你织的,都旧了。”
温萧雨眉眼微弯地对温奶奶笑了笑,听着她说话鼻音有点重,便道:“旧了也能穿,降温了您也要多穿点儿,我听您像是要感冒。”
“哎,我没事。”温奶奶刚应了一声,下一秒偏头打了个喷嚏。
温萧雨蹙起眉:“家里有感冒药吗?没有的话我现在出去买。”
温奶奶把毛衣整理好,说:“有,我刚喝了个感冒冲剂,再喝点热水就去睡了,你们哥俩自己在这儿玩吧。”
她的脚步透着疲乏,看着她回屋的背影,温萧雨的眉头皱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