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色如水。

苏烟静坐于自己的寝殿内，看着四周摆满的木雕，屏退了下人，对着空气冷冷地说道：“现在，你可以出来了！”

“喋喋……果然是好忍性！面对自己的青梅竹马退婚，都能一口咽下，说你是阎罗郡主，当真是谬赞了！”她的脑海中，突兀地出现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苏烟双眸微眯，道：“别人不知，你还不知，我本就不是什么郡主！我脑子里那道被你吞噬的魂魄，才是真正的烟罗郡主！”

“别说的你好像一派无辜的样子，若不是我帮你吞噬了她，你这外来之魂，如何能掌控这具身体？”苍老的声音继续蛊惑道：“我若是你，就不会在白日里这般忍耐，而是早就将他们屠杀殆尽，以洗你心头之恨！”

“这具身体，既然由我掌控，就轮不到你在这里多管闲事！若是下次再有人在，你再废话，我大不了一剑将自己斩灭，让你成为孤魂野鬼，游荡着世间！”苏烟发狠道。

苍老的声音喋喋笑起，道：“你可知我是何人？”

“你是何人，又与我何干？”苏烟双眸微眯。

“放肆——！我可是大名鼎鼎的神兽腾蛇，小辈你竟敢屡次口出狂言，对我不敬!”腾蛇一声怒喝，苏烟脑海中再度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苏烟面部扭曲了一下，接着恢复如常，大滴大滴地冷汗自她额头落下，口中却道：“我可不是那被你附体，就任你蛊惑，残杀无辜的小郡主！你若还想出来，有朝一日，重见天日，就给我老老实实地，为我辅佐！否则，我纵使头疼至死，也不会任你摆布分毫！”

“你——！”

腾蛇还欲多说，苏烟却先合了合眼，将腾蛇的话纷纷过滤。

比起她前世死前所受的痛苦折磨，这点灵魂上的创伤，已经不能为她所动。

况且，她与它之间，是存在共赢可能的，不是么？

苏烟心底喃喃。

过了许久，脑海中的腾蛇之魂终于不再叫嚣，反而道：“不管你想与不想，九龙十象功一旦开始修炼，就断没有人能够拒绝其中的诱惑！你这幅身子，早已在地狱魔窟中，就借助同道之人的精血，修成了第一重，我且看你，如何阻挡它的诱惑！早晚有一天，你会跪着求我，让我教你的！”

“呵呵，什么功法？不是都要被废了么？”苏烟摇头冷笑道。

腾蛇阴笑一声，道：“喋喋，你以为，这九龙十象功是这么好废的？这可是我妖族的至高炼体法门！与你们人族的真元，可不是一个路数！”

“那又如何？”

“你看看你这一室清寒，说是郡主，可除了这些木雕，你还有些什么？看你家这破样子，恐怕就连每年领地上的税务都收不其！你若再被废了，又如何能照顾你那老父？你不是都答应人家，会照顾她家人一生的么？”腾蛇继续蛊惑道：“依我看不如明日裁决殿上，你就由我操控，将他们尽数杀了，化为你练功的养料！”

“你这妖孽，都化为残魂，竟还想作恶！”苏烟闻言冷眉一挑，怒道：“我纵然答应了她，为她照顾家人，你也休想利用我分毫！你为保她肉身不灭，任由我入主肉身，还不是因为你只能依附于她这一人之身！”

闻言，腾蛇沉默了一会，方才说道：“你说的不错！这废物别的没有，偏偏具备一丝凤凰血脉，实为我妖族后裔……不然我这一身妖气，也无处掩盖……我本想辅佐她成才，好为我塑造肉身！可恨这废物丫头用情太深，对那姬逸晨穷追猛打，甚至不惜将到手的五大院之一的万剑院特招弟子名额拱手奉上！不然我也不至于利用她在地狱魔窟历练之时，将她魂魄吞噬！却不想，招来了你这祸患！”

“你若能吞噬的了我的魂魄，怕是也早吞了……眼下，你既然对我有所求，就该有个求人的姿态！”苏烟冷笑道：“我们不妨聊聊，一旦我被废了丹田，你可有何法，让我真气恢复？”

腾蛇一听，顿时笑了：“你要想恢复真气，那又有何难？只消修炼我妖族的炼体法门，九龙十象功，凭你的资质，你的灵魂强度，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有质的飞跃！”

“哦？炼体法门么……”苏烟眸子颤了颤。

腾蛇立时道：“可不是每一种炼体法门，都会让人产生真气！你天剑大陆，素来以御剑闻名于世！并无高深炼体法门，你若想丹田被毁，依旧修炼，唯有将我这九龙十象功修炼到家，方有一丝希望，为我重塑肉身！”

“是么……那若想修炼你这法门，必须要活人精血么？”苏烟问道。

腾蛇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我妖族，就是以人类为食，以人类为敌，所铸功法，亦是如此！你若想不用活人精血修炼，唯有采得天材地宝，加以调配，服下之后方能有所成就……可依我看，就你这清贫家境，可做不到这一点！”

苏烟闻言沉默了一会，道：“那就，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