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一直忙着补课,开学后又去了物理竞赛,前几天刚回来。”他笑容可掬,“你怎么样。”
“挺好的。”贺兰诀干巴巴摸鼻子,“祝贺你拿了国赛银奖。”
“你怎么知道我得奖?”郑明磊挑起剑眉。
学校大红榜都贴出来了,校广播轮着放喜讯,她不知道才有鬼。
还有她老妈,面无表情的问她,知不知道什么是物理竞赛,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高考加分、保送名校,金光闪闪的未来呗。
“月考我都没来得及参加。”郑明磊笑问,“你考得怎么样?还好吧?”
贺兰诀忍不住,朝天翻白眼:“咱们友谊能不能到此为止?你一个学霸问我这种问题,合适吗?”
他爽朗一笑:“抱歉。”
郑明磊拉开冰柜门:“海盐汽水?我记得你喜欢喝这个。”
没有很喜欢,只是她初中无病呻吟,在Q,Q空间发了篇“海盐汽水,忧郁夏日”的2B日志,被郑明磊看见了,特意给她留了个评论。
“谢谢!”贺兰诀捂脸。
汪夏在门口等,两人没多聊,郑明磊付了钱,说有空再聊,挥挥手走了。
贺兰诀拧开汽水瓶,闷了一口。
这咸爽又酸溜溜的感觉啊。
方纯从旁边过来,扯着贺兰诀说话,激动道:“贺兰诀,你和郑明磊是朋友啊?”
贺兰诀挠挠脸:“以前是同学。”
方纯眼睛发亮:“小学同学还是初中同学?怎么没听你提过呀,你们熟吗?”
“幼儿园同学。”贺兰诀连连摆手:“都多少年了,不熟,一点不熟,偶尔见面打个招呼而已。”
方纯望着两人的背影:“你不知道他有多厉害,汪夏也厉害,他们俩一直是学习搭子,高考目标都是清北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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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淼淼和自己的同桌脾气性格不对付,两人相处一般,况淼淼更喜欢贺兰诀,常约着贺兰诀一起去洗手间,同进同出。
贺兰诀被况淼淼加进羽毛球群里,她捣鼓了半天,问况淼淼:“为什么我加顾超好友,一直添加失败,他拒绝了我的好友申请。”
“他的Q,Q设置就是这样的,只能他主动加你,不能你加他。”
贺兰诀撇嘴。
况淼淼瞟她,期期艾艾:“兰诀,你不会也喜欢顾超吧?”
“喜欢他?然后把他吓得躲到厕所去吗?哈哈哈哈……”
贺兰诀实在很难想象这画面。
这哥们身上是有点滑稽的幽默在。
顾超成天在教室睡觉,要么跟男生打球玩游戏,虽然也能和女生插科打诨,但对女生进一步的表示怵得慌。
班上有想法的女生都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况淼淼性格大大咧咧,已经和班上男生打成了一片,跟顾超关系也不错,想了想:“不然我跟他说一下,让他加你?”
“不用啦,我只是想问他一下廖敏之的事情,不问也没关系。”
廖敏之在班上算不上孤僻高冷,但确实是难以融入集体,例如小组话题讨论,有他在总是很容易冷场,他也常常错过对话。
一句话,重复一遍两遍没关系,可是次数多了,会失去交谈的欲望。
所以,如非必要,班上同学轻易不和廖敏之说话。
廖敏之知道麻烦,也尽量避免和人交流。
贺兰诀想问问顾超,廖敏之对哪些话题比较感兴趣,也许可以找点大家都喜欢的讨论题。
说到廖敏之,况淼淼也有新发现:“廖敏之经常和顾超一起欸,他们明面上看着不太熟,私下关系还挺好的。顾超从来不吃食堂,但我见过他跟着廖敏之一起去食堂吃饭,廖敏之打羽毛球,顾超也一定会来。”
“而且哦,顾超新买的那个PSP,就是廖敏之找人帮忙,从国外寄回来的,顾超为了谢他,还买了个布娃娃,说是送给廖敏之妹妹的礼物。”
这些贺兰诀都不知道。
“兰诀。”
“嗯?”
况淼淼捏捏贺兰诀:“明天周六,没晚自习,下课后我们去打羽毛球,你把廖敏之也喊上呗,我看你们最近相处得不错,经常坐在位子上说话。”
贺兰诀怪模怪样咂唇,捏况淼淼的脸:“你想干嘛?”
“我还能干嘛。”况淼淼挤眉弄眼,“我教你打羽毛球啊。”
周六下午,班上约了羽毛球比赛,贺兰诀和廖敏之都参加,顾超也跟着来了。
贺兰诀技术太菜,一直没敢正式上场,廖敏之陪着她,在旁边练发球和击球。
她说她想学羽毛球,邀请廖敏之一起,廖敏之想了想,跟着过来,其他同学都兴致勃勃打比赛,两人就在场外,廖敏之耐心教她握拍和挥拍的姿势,她有样学样,摆出了同手同脚的姿势,廖敏之还没表情,贺兰诀自己哈哈笑起来。
练了半天,终于上场实战,男女混打,况淼淼和顾超一组,她和廖敏之一组,况淼淼球技不错,顾超更是挥洒自如,廖敏之一人对抗两个,是真有点扛不住。后来况淼淼和顾超索性放水,贺兰诀才有发挥的余地。
贺兰诀玩得很开心,廖敏之气喘吁吁坐在旁边,两条腿摊开支着,一张脸红烫如霞,短袖校服全都湿透了,发梢滴着汗,他捋了两把,把毛绒绒的脑袋捋得发际分明,乍一看还有点唇红齿白的潇洒少年的感觉。
时间不早,赵玲打电话催她回家。
况淼淼给贺兰诀使眼色,贺兰诀意会,找廖敏之:“回家么?我们一起走吧。”
廖敏之低低“嗯”了一声,初秋的晚风微冷,大家都穿着短袖,他从背包里翻出长袖校服,拉链拉到顶,背着包,跟着贺兰诀出了球场。
“累不累?”
“还好。”
“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没事。”
“回去好好休息。”
“嗯。”
他这会鼻音有点重,吐字听起来更是含糊。
两人在车棚门前挥手作别,贺兰诀突然“咦”了一声,看着他的耳朵:“廖敏之,你没戴助听器,也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听不见。”他神色有点疲惫,耷拉着眼皮瞅着她,“我读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