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时倾又一次不识故人
作者:天际驱驰
随离飞快地掐出一个奇异的指诀,朝元恺一指。元恺那句“鬼啊”的嚎叫刚出声,便嘎然而止。
随离又指了指两个正摆着动感造型的小厮,向时倾温声道:“他们欺辱你,我自然要来护着你。”
随离的动作和说话的语气,都很连贯流畅,与活人无异,感觉不像是传说中只会一蹦一跳不会说话的僵尸。
看起来,不像诈尸,时倾暗中松了一口气。他本想问问随离到底死没死,可他又不敢问,怕随离真是诈尸。
时倾从随离那望向自己的盈盈的目光中,分明能感受到随离的关切之意。不过,时倾很不习惯被人这么看着,转头移开了自己视线。
他看见元恺的嘴还在不住张合,似乎还在说着什么,只是发不出一点声音,于是,转移话题道:“你把小世子怎么了?”
随离横眼扫了一下元恺和两个小厮,用满不在乎的语气向他们解释道:“施了一点小法术,不伤人,不用怕。”
随后他重新把目光投注在时倾身上,说道:“时倾,我没死,真的。在医馆里,就是一口气没上来,憋住了,那几个庸医,以为我死了。被拖去乱葬岗子的路上,那口气憋出来了,就是伤太重,动不得,也没力气喊人,我以为只能等死了。还好,我命大,被路过的一位修仙老道士所救。”
说着,随离抬起双手,转了个圈,给时倾看他的身体:“看,我身上的伤,老神仙一挥手,就给我治好了。”他死而复生,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既是解释给时倾听,也是解释给元恺和小厮听。
就是他讲述的语气太过平静平淡,心情波澜不惊,完全不像在讲他的亲身经历,倒像背诵一段跟他无关的故事。
“老神仙说我天赋异禀,合该跟着他修仙,就收了我做徒弟,传了我一些基础术法。”对自己超出常人的非凡能力,随离也给出了合理解释。
他指了指两个小厮:“定身术。”再指了指元恺,淡淡道:“禁音术。都是小术法,一学便会。”
所有人均想:怪不得随离身上的气质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像换了个人似的,原来得到了天大的机缘,踏上了修仙之路。这么一想,大家的心里便不那么害怕了。
“本来我拜了师,该跟着老神仙隐世潜修,不过老神仙说我在红尘里,还有一段缘法未了,我就回来了。”随离把自己死而复生,返回王府的原因,也给出了合理交待。
若是换了旁人,因祸得福,得到这样的大机缘,大造化,说起来必定眉飞色舞,喜不自胜。可随离讲述的语气是那样平静平淡,仿佛说着别人的故事。
交待完自己,随离又看向元恺主仆三人:“只要你们答应,不把今晚的所见所闻泄漏出去,我便给你们解除术法。”
话本里的修仙道士们,行事都是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随离此话,倒很有修仙道士们的作派,三人便都赶紧答应下来。
随离只是一挥手,很轻松地便给三人解了术法。
他若是穿着宽袍大袖,这一挥之间,必定姿态潇洒,飘然若仙。偏随离穿着下人们的窄袖短衫,这一挥手,时倾看着,只觉得有些滑稽搞笑。
术法一解,两个小厮顿时瘫倒在地上。随离走过去,居高临下地俯看着他们:“出去,门口守着。”
语气不但不严厉,还相当温和,说出来的话,却是不容抗拒的命令。两个小厮一听,如奉仙旨,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屋子。
小厮一退,元恺心头便发虚,见随离朝自己走来,他就像时倾刚才一样,连连后退,虚声恫骇道:“你要干什么?这里可是安若王府!”
随离哂然一笑,眉眼一挑:“安若王府能把我怎样?”温文的态度,透出股比元恺刚才更甚的嚣张。
安若王府势力再大,对世外高人都不足为道。好在世外高人大多自高身份,不入红尘。
元恺很快便被逼退到屋角,恨不得把整个人化成一张纸,贴在墙上,嘴里“你、你、你……我、我、我……”的,不知道怎样才能威胁到随离。
随离走到元恺面前,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盯着他看,看了好一会儿,才语气温和地问:“刚才你想对时倾做什么?”
一提起这个,元恺有底气了:“我、我只是想跟小倾好,你知道的,我跟小倾一直很好。我得到了我爹娘,还有他娘的允可,我会对他好,会照顾他一生一世,绝对不会辜负他……”
元恺还在急急表白,时倾已经忍无可忍,叫道:“放屁!”
随离淡淡道:“你看,时倾不愿意。”
“没事,没事,”元恺一腔热情,语气真挚,眼神澄澈地表白道:“小倾,等我们在一起久了,你自然会明白我的心,会喜欢我的,我们要在一起,一生一世。”
时倾倒是听出了元恺的真心实意,可是,喜欢他,就可以强上他吗?都不需要问问他的意思?喜欢他,就可以把他的尊严,踩在脚下践踏?时倾只觉又好笑又好气,只当着外人的面,拉不下脸来跟元恺掰扯,冷着脸啐道:“屁大爷!”
“看看,”随离一声轻笑:“时倾不愿意同你好,你就想霸王硬上弓?跟强-奸有什么区别?”
元恺应声道:“当然有区别,我得到了双方长辈认可的!”
随离才不管元恺得到了谁的认可,说道:“反正只要时倾不愿意,你休想用强!”声音仍是温软的,语气却是刚硬的。
在元恺看来,有了长辈的认可和期许,便宛如婚姻有了父母之命,他跟小倾行那欢好之事,理所当然,并不需要小倾的同意。
倒是随离一个小厮,凭什么跑出来横插一杠子?他不管不顾地向随离抗声道:“长辈都认可了,你个小厮,凭什么管我跟小倾的事?”
随离脸上神情平静,语气温和地说道:“我稀罕管你?我只管时倾。总之,从今往后,你都休想欺辱时倾,你要是胆敢乱碰时倾一根手指头,我要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元恺可是王府小世子,打小被娇惯惯了,也颐指气使惯了,哪里被下人顶撞过?不光顶撞,还直接威胁起来了,元恺一时气炸了,顾不得害怕,叫道:“你才放屁!”
随离看向元恺,目光相当温和,一直看得元恺心头发毛,才微笑着叮嘱:“小世子,你最好记牢我的话,如果胆敢违背,我随随便便就能把你从这世间抹除掉。”
“抹除?”啥意思?
随离没有直接回答,转身走到供案前,说道:“夜这么深了,还点这么粗两红烛,把屋子照得明晃晃的,不合适。”
这两红烛,当然不是随便点的。
元恺觉得今夜是他跟时倾的洞房花烛,因为不能举行什么仪式,没法点龙凤花烛,他便特意点了这对用于过年守岁时才点的缠枝如意红烛,用以表达自己对这段感情的重视和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