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佳娟解开小被子,探了一下孩子的尿布,入手一片冰凉。她直直地看向李芬丽:“你要是下次再这样做,我就告诉小叔子,让他来管你。”
李芬丽死不认账说道:“大嫂,我真没有注意到孩子尿了,你看她前天一天都没有拉屎拉尿。”指望一个出生一天一夜没有进食的孩子排泄那真是笑话了。
乌玉的头有些痛,她怀疑自己发低烧了。孙佳娟刚去上班没多久,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尿了。
之前以为李芬丽在她小的的时候只是对她不理不睬,可她没有想到李芬丽对她态度简直恶劣,那个时候她活到九十多真是福大命大。
其实乌玉不知道的是,上辈子李芬丽可不敢这么忽视她。因为上辈子乌玉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婴儿,饿了冻了会哭会闹。她一哭,乌栋和孙佳娟就得不到休息,会警告李芬丽,李芬丽就不敢对她这么过分。
这辈子,乌玉不想理睬乌家人,无论别人怎么对待她,乌玉都安安静静的。没人说李芬丽,李芬丽可不就随着自己的心来嘛,完全当乌玉不存在。
孙佳娟冷着脸,把孩子递给李芬丽,“那现在就换,你换好了,我再抱出去喂东西。”
李芬丽对孩子如此不尽心,还把伙食变差了的火气撒在孩子身上,让她故意冻着。
孙佳娟可不敢把喂孩子麦乳精的事告诉李芬丽,她怕李芬丽变着法子让孩子遭罪。在孙佳娟看来,对着小女儿,李芬丽就没有一点为人母的样子。
要是孙佳娟知道李芬丽把孙佳娟交给她的米糊全吃了,孙佳娟肯定不会这么口头警告一下就算了。
米糊顾名思义,用大米磨成粉末状,是精细粮。李芬丽当然知道这是好东西,她可不能放过,反正孩子饿两顿没事。
孙佳娟的强硬,让李芬丽表面上不作妖了。背地里天天把孩子的米糊吃了,孩子没有沾上一口,孩子要换尿布了,她等孙佳娟下班前一刻钟才换上,让孩子贴着湿冷的尿布过一个白天。
这个不满一周的孩子,即使受到亲生母亲如此的漠视和虐待也不哭不闹的。她眼睛紧闭,从不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只有她的大伯母早晚喂两顿麦乳精的时候,嘴巴才动一动,让人知道这个是活着的生命。
乌玉不想一睁眼,就看到这个让她糟心的地方,有了功夫,她还不如闭眼睡觉养足功夫。
正月十六这天晚上七点,乌玉睁开了眼睛,这是她来到世上第一次睁开眼。她眼睛朦朦胧胧的,还看不清眼前的视野。她也不叫唤,就睁着眼睛看着空气中的某一点。
隔乌家三栋房子的一座气派的两层红砖小楼里。
张文珍小心翼翼地捂着高高耸起的七个多月的肚子,从二楼下来洗个热水澡,然后就打算休息了。
她肤色白皙,气色红润,脸两侧虽然有点点的孕妇斑,却不减她五官的秀美雅致。
张文珍怀孕到后期,人就越发的困,就在她把脚伸出时,她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眼皮眨了一下。这一下子她脚下的步伐没有站稳,踩空了。
张文珍捂着肚子滚下了好几道楼梯,肚子狠狠地撞了台阶的边缘。
这一下可把张文珍跌得不轻,她冷汗立马下来,肚子一阵阵绞痛,她感觉下面里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
韩家的其他人在楼下客厅上坐着呢,这个动静不小。张文珍的婆婆李红英面色大变,起身跑过楼梯底下,往上一看,就看到张文珍倒在楼梯中间的平台上面色苍白捧着肚子。
张文珍看到人来,求生欲让原本痛的没力气的她大喊了一句,“妈。”
跟在李红英身后的韩从文立马跑上去,看着妻子身下鲜红的血,他不敢动她。
李红英连忙回头快速说道:“老韩,你快去找车来!”
又立马转过头吩咐道:“从文,你把文珍抱下来!”
李红英极力维持着镇定,冲着两人吩咐,她赶忙进了一楼她的卧室,拉开最中间的抽屉找到一个木盒,盒子里面装着一支百年的人参,这可是救命的东西。
张文珍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被大院的军车送去了解放医院。路上张文珍身下不断流着血水,李红英把那一只人参掰断了,往她嘴里塞,总算让她撑到了急救室。
韩从文面色发白,两眼无神靠着医院冰冷的墙面,整个人看着不住的轻轻颤抖起来。他身上的毛衣被张文珍的血浸湿了一大片,向来爱洁的他却顾不上了。
“妈,这么会这样?”韩从文红着眼眶望向李红英,少年老成的韩从文难得向父母流露出脆弱。明明一个小时前他妻子和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好的。
李红英咬着牙道:“从文,你要做好准备,要是孩子和大人……”
“妈,我保大人。”韩从文攥着手,眼神坚定,口气坚决。他和张文珍感情很深,他们还年轻,孩子没了还会再有的,但他认定的妻子只有一个。
李红英和韩山江对视一眼,没有说什么,默认了保大,大人比小孩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