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蹭了这些时候,孟家派来专程接孟岚的车马也到了。孟老爷孟夫人恰好在府中,听闻女儿不适受伤,急急忙忙地随行赶了过来。
栾昇派去引路的人不敢将人轻易带到庙观前,只得将孟老爷一行留在小路上,自行回来禀告。
孟岚与栾昇正在一处,听到爹娘亲自来接她也是尴尬:“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栾昇瞄她一眼:“这是因为你遇见的是我的人,要是遇见其他歹人呢,你一个姑娘家出门,缘何不带些身手好的侍从?”
孟岚翻了个白眼:“松枝武功很厉害的,这些年帮我打跑了不计其数的登徒子,也不知你那位护院是个什么人物,竟然连松枝都没能打过他。”
曹守尉原掌管着整个汴京城的屯兵演练,武功自然不是松枝这种富家侍卫可以比较的,只怕是整个嵩阳城都找不出来敌手。
不过栾昇注意到的是另一件事:“不计其数的登徒子?”居然能用不计其数来形容,她长到这个年岁,到底招惹了多少人?之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他沉吟片刻,对她道:“等曹护院伤好后,让他和王护院做你的侍从,你那小厮衷心足够,能力欠缺,平日赶车便足够了。”
松枝怕也想不到,这姑爷还没过门呢,就准备把他打发去赶车了。还好孟岚不愿:“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你也说了那护院也算你的长辈,哪有让长辈当侍从的道理,我行不来这般事。届时再商议吧,先让我爹娘来接我吧,免得他们等急了。”
栾昇颔首。
引路的人得了准话,才起身行礼,带孟老爷一行人到了庙观。
一路行来草木繁茂,偏僻异常,孟老爷心生警惕,直到看绕了几个弯后,自己的宝贝女儿正与一俊俏男子站在一座庙观前等待,孟老爷才放下了心。
孟岚快步上前扶父母下车,不等他们开口询问便抢着说道:“女儿无事,是盛公子小题大做了,爹娘不要担心。”
孟老爷和孟夫人一人拉着女儿一只柔荑,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认女儿精神尚好,面色红润,才信了她的话。
栾昇此时也上前来行礼,孟夫人是见过他的,登时喜笑颜开:“真是多谢盛公子了。”
孟老爷不曾见过栾昇,只听妻子多次提起,言说他容貌气度不似凡人,先前还以为妻子夸大,如今一见之下,才知妻子所言非虚,若不是此人衣裳太破旧,这般形容,说是龙子凤孙也无人怀疑。他出外经商也与一些王公侯爵打过交道,却无一个赶得上面前的男子。
孟老爷心中极为满意,但是面上不显,也同妻子一般,感谢他帮了女儿。
孟夫人见这庙观的梁柱都有些腐朽的痕迹,不由得担心起她未来的女婿:“盛公子,住在此地实在危险,莫不如搬到城中去住吧。”
孟老爷也摸着胡须点头道:“春季干旱还罢了,再过月余入了雨季,那这庙观就不能住人了。”
栾昇拱手谢道:“孟小姐已经安排了,让在下暂住在她的别院中,多谢孟老爷、孟夫人关心。”
孟老爷孟夫人听女儿把他安排到了自己的别院,对视了一眼,估摸着两人应当已经互通了心意。
孟老爷道:“尽管她已经安排了,可她一个女儿家,总有操心不到男子需要的地方,我们也得上个心。”当下就吩咐自己的贴身小厮,让同松枝一起,给别院中置办物件。
没过礼,他们算不得正经岳父岳母,也不便再多言,嘱咐了几句家常话,就带着女儿和侍从们离开。
孟岚走前悄悄吩咐了松枝驾着他们来时的马车走在后面,让他进城了就去成衣铺拿东西,从自己名下走账。
倒不是想瞒着爹娘,毕竟爹娘也知道他家徒四壁,可就算日后成了礼入了赘,她也是多少要照顾到栾昇的颜面的。
尽管此人可能根本不在意颜面。
躺在母亲专门给她安排的卧榻上,马车的颠簸一点也感觉不到。待车子行了几个弯后,风吹动纱帘,露出了大片大片开得茂盛的紫色芫花,正是她先前偶遇过栾昇的地方。
这也许就是她新的起点吧,从此以后,她无需再担心自己嫁进拿捏儿媳的高门大户,也无需再担心自家基业无人继承,更无需再担心自己出嫁后爹娘无人照料侍奉。现下看来,她未来的夫婿,除了有些废银两之外,还没发现其他问题。
松枝办事妥当,不仅从成衣铺拿了适合栾昇手下弟兄的衣衫,鞋袜冠带也是一应俱全,甚至还专门给曹守尉带了一副枫木的拐杖。王正兵眼热那木料,眼里直发着光瞅那拐杖,大有一抢了之的架势。
给栾昇带的自然是最好的,那衣料在昏暗处都能闪着细密的光点,柔软丝滑的几乎握不住,堪称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