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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芙躺在床上看着晏和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才猛然惊觉自己做了什么蠢事,正要撑起身,就看见晏和学着她的样子,默默把鞋脱掉躺在了她身边。

完了还像是怕时芙尴尬似的主动开口:“所以今天母亲找你什么事?”

时芙强忍下羞愤的心情,分散注意力和晏和说起早晨发生的事。

听完时芙的描述,晏和沉默了一下,他平日和晏司礼相处的也不算有多愉快,没想到大少夫人原来在进门的时候嫁妆就被谢曼吟变相要走了,看来在谢曼吟眼中还是只有自己的利益最重要。

至于晏司礼,恐怕还不知道这事,不然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就这样轻飘飘的放下,任由他母亲侵吞自己妻子的陪嫁。

时芙还在等着晏和的意见,他转头看向时芙,问道:“你想怎么做?”他知道时芙定是有了自己的想法。

时芙将这件事告诉晏和也是为了要个说法,她虽然知道晏和与晏夫人相处得不算愉快,但不清楚其中的细节缘由,在这件事上不能放开手去做。

说到底其实也不是多么大数目的东西,但以时芙的性格,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打她的主意。

若是晏和同晏夫人只是普通的略有隔阂,她也不必非要和谢曼吟争个鱼死网破,痛快放手便是。如若他与晏夫人的矛盾当真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那自己也不必息事宁人,按自己的想法做就好。

晏和自己也清楚时芙想要个准信,可他与谢曼吟的事说起来也有些复杂,不是简单的不睦便说得清的。

“我与母亲的间隙还要从我六岁时说起。”晏和思酌了片刻,决定还是将来龙去脉告知时芙,比起她日后不知从谁那里道听途说吃暗亏,还不如由自己告诉她,本身也不算上什么秘密。

晏和六岁时的冬天,那时晏府的老太君还在世,当时全家人聚在一起为即将到来的腊八做准备,孩子们也都玩在一起。

幼时晏和虽不讨苏姨娘的喜欢,但好在大少爷晏司礼当时很照顾他这个庶弟,即便说不上多要好,平日去哪里总也还记得叫上他一起,之后出生的晏司启就没受到同等对待。

当时苏姨娘和晏夫人不知为什么当着大少爷吵了起来不欢而散,晏和同三少爷进去的时候正巧撞见晏司礼愤怒的训斥她,那大概用尽了这位大少爷当时所有知道的全部污言秽语。

被弟弟们撞见自己对姨娘不敬,大少爷自觉丢了面子独自跑了出去,晏和他们跟着也跑了出去。

再后来......

“再后来,大少爷被推下了湖,脑袋也被湖边的石头给砸破了,留了好大一个口子,那时又是寒冬腊月,险些熬不过来。”

时芙明白过来,这就是晏夫人记恨晏和的缘由,她认为是晏和替母亲出气,把当时对他照拂有加的胞兄推下了冰湖,使其性命临危,将心比心,晏夫人对他的恨意怕是能将他大卸八块了。

时芙能理解晏夫人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对付晏和了。

“所以晏夫人是因为你儿时把大少爷推下了湖才记恨你到现在?”时芙不自觉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晏和还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话头,默认了时芙的说法。

她翻过身仔细看着晏和的面部表情,感觉他现在的情绪有些奇怪,皱着眉再次问道:“照这样说,她现在针对你我也算是有迹可循,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让她一次?”

虽然晏和这件事做错了,但毕竟他当时年纪还小,可能根本不清楚自己的行为有多严重。但同样也不能因为年纪小而掩饰他犯下的过错。

时芙自认为已经和晏和结为夫妻,他的事也是自己的事,既然是他童年结下的因,自己来还晏夫人这个果也不是不可以,平日里让着她点就是了。

“不用,”相较与时芙的感慨,晏和显得有些冷漠:“欠她的果我已经还清了。”

“嗯?”

晏和阖上双眼,掩盖了眼中闪烁的情绪,不冷不热的说道:“当时事情一发生,我就被抓着跪了一夜的祠堂,后来老太君做主罚我在雪地跪满了三天,粒米未食,滴水未进。”

冰天雪地,一个孩子就这样被留在雪夜里跪了三天三夜,到最后腰都直不起来了,只能趴在地上,那时候还在飘鹅毛大雪,估计是晏和第一次那么清楚雪花的形状。

自那以后他就发起了高烧,烧了一天一夜,烧得他满眼都是幻影,却也没有一个人来看望过自己,后来他就那副模样被用被子裹着送到了京外的庄上,这一去就是八年。

不论如何,晏和自问不欠谢曼吟任何东西,晏司礼差点命丧黄泉,他又何尝不是在阴曹地府里爬了一遭,一命抵一命,好在晏司礼没死,他晏和也命大。

所以从他回府以后,谢曼吟如何针对他,他也同样不示弱的回报回去,时芙也同样不需要为了替他赎罪做什么,该做的晏和已经做完了。

以谢曼吟这种不达目的不善罢甘休的态度,这次不给她点颜色看看以后也会变本加厉。

晏和让时芙只管放手去做,不用顾忌自己。

只是一人做事一人当,谢曼吟自己做的事回报到她一人身上就好,最好不要牵扯到别人。

时芙看着晏和不停颤抖的睫毛和来回转动的眼珠,答应道:“好。”

她心想,不欠晏夫人东西是真,那大少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