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订了个闹钟,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一觉睡到自然醒。
暖阳顺着窗帘缝隙在床面上画出一道光带,她弓起身子,光洁的胳膊在阳光里肆意伸展。
衣帽间内传来些动静。
她揉着眼,光着脚寻着声源过去,见陈曼跟个老妈子似的,正撅着屁股,在衣帽间收拾行李箱。
“许大小姐醒啦?”陈曼把箱子合上,擦了把汗,起身说:“行了,什么零食、防晒霜、泳衣、日常换洗衣服我又给你检查了一遍,你自己再装点其他零碎的进手提箱就能出发了。”
“爱你曼姐!”许念咧嘴笑着,一把搂住陈曼的脖子,噘着嘴要往上亲。
陈曼忙抵上她唇瓣,略带嫌弃的说:“先给我刷牙去,真想谢谢我的话,就给我赶快振作起来,男人就是咱们女人成功路上的绊脚石!现在绊脚石没了,回来好好搞事业!”
“曼姐,你真觉得林炜辰对我影响有那么大么?”
“刚知道他劈腿时,我是难过,但更多的是对他背叛的愤怒,”许念闭上眼,长舒口气:“真要说伤心,好像谈不上。”
“好了,都过去啦,别想了,这次好好玩。”陈曼拍了拍许念细弱的肩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是许念第一个经纪人,也是唯一一个。
这些年,许念是怎么一点点闯出今天这番小事业的,她最清楚。
当年第一次联系时,电话另一头的姑娘话语老成,不想见面却是个容貌清丽稚嫩的高中生。
那时,许念还没满十八岁,只问她画什么最赚钱,她要自己养活自己。
陈曼以为她家庭贫困,给了个辛苦但是钱多的大活,后来才知道,小姑娘家境其实挺好的。
但是个重组家庭。
“陈姐,我就不适合结婚。”
许念突然没头没尾的抛下这么一句,光脚走进浴室。
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流水声,陈曼想了片刻,打开手机发了个信息。
陈曼:小卓啊,这次旅行许念就交给你照顾啦,注意安全:)有什么事随时保持联络。
*
从滨城到皇后镇,抛开时差不说,整整十三个小时都飘在两万英尺的高空,人都坐僵了。
当然,僵了的只是经济舱的乘客。
全程躺过来的许念气色红润,戴着墨镜,穿着清爽的立在出口,笑吟吟的扫过一张张疲惫的面容,终于在最后一波人群中,看到席卓的身影。
他脸上的伤还没好,戴着个黑色的口罩,衬着肤色极白,身形高大俊朗,气质矜贵出众,许念一眼就在人群中锁定了他的位置。
等人群散开些了,许念才看清他身边紧跟着个手里捧着相机的亚裔小姑娘,似乎在说着什么。
呦呵,这才十几个小时,就搞定了一个?
许念不怀疑席卓的魅力,即便是带着口罩,以他的身高体型,外加那对儿漆黑深邃的眼眸,也足够招蜂引蝶。
她站在那看着,没喊他,只见前一秒还半垂着头,面色疲惫的人,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突然笑逐颜开,连眼睛里都闪着光,像是黑白的照片突然添了色彩,一下就明亮起来。
有那么一瞬,许念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怀疑自己看花了眼。
再细想,以他的反应,不过就是办公室员工突然看到老板时,笑脸相迎罢了。
“念念姐。”
席卓笑着挥手,跟在一旁的小姑娘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许念,悻悻离开。
“睡得不错?”
许念打破尴尬。
当下远离是非,开始了漫长的异国假期,她心情特别舒畅,话也稍稍多了起来。
“我这无处安放的大长腿,真睡不着,不过也不累,就是兴奋。”
“是,你腿长,你脖子下面都是腿。”
“脖子下面都是腿?那我是晴天娃娃?”
他眉眼从见到许念后,一直弯弯着,似乎还挺开心的。
许念嗯了声,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不太熟的人一同出来旅行,总是少不了尴尬。
席卓挠了挠头,拉住许念的手提箱,“我来吧。”
指尖不经意地碰触,许念无声抽离开手。
既然他有这个服务意识,她也不拒绝,把随身的行李交过去,自己瞄了眼表。
刚过当地时间晚上八点。
“走吧,还得出海关呢。”
*
深夜的机场冷冷清清,连夏风都要比北半球夏日时的冷上好几度,给许念极其糟糕的心情又添了一笔。
她紧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的盯着手机上Uber的位置,突然听见“咕噜”一声。
某人这是饿了。
其实她也早就饿了。
“抱歉,等会儿到了住的地方就搞点吃的。”
一想到前两个小时是怎么在安检那熬过来的,她就不免毛躁。现如今,真是尴尬到要准备搬离地球了。
天知道曼姐怎么会给她行李箱里塞了大半箱桶装面、火腿、几十枚即食鸡蛋的!
澳新两国的海关出了名的严(变)格(态)。由于远离其他大陆,当地生态系统极为特别,也很脆弱。
为了保护当地生态,肉类、蛋类、水果是最基本不允许带的物品,有一些严格的海关检查员甚至会让旅客把鞋子脱下来,去抠掉上面的泥土。
之前许念还看过几期土澳NEWS7做的海关节目,专门展示各国游客带去的奇奇怪怪违禁品,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来之前,她还特别提醒过席卓。
没想到自己先翻了车。
现在满脑子挥之不去的都是海关大爷面带狐疑的那句:“Ngs?”
“没事的念念姐,我有零食。”说着席卓从包里翻出一袋绿油油的即食产品。
许念眼前一亮,虽然饥肠辘辘,却面色如常的问:“泡椒……凤爪?”
“你是怎么带出来的?”
“刚刚那胖叔问我这是什么,我说是ese 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