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了,晚湾才发现他另一只手上拿着绳子,定睛看那树,主干竟有些歪了。
她自知理亏,便讪讪道:“对不起,看错了呀……”
沈庭书没搭腔,将树干扶正,木棍挨着树干,搭了个合适的角度,叫她:“搭把手。”
云晚湾便自觉的伸出一只手,搭在木棍上。
沈庭书扯着麻绳,端详一阵,一圈一圈,将木棍与树干缠的紧实,确认固定牢固后,打了个结。
云晚湾看着他打结,看着看着,皱眉,松开手试图帮他打的好看一点:“你这样不行,应该这样……”
她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背,感受到他皮肤的战栗。
云晚湾:“?”
沈庭书松开手,看她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云晚湾揪着麻绳,看着他的背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最后她一个人艰难地给桃树打了个蝴蝶形状的结。
临走时还不忘吐槽:他好奇怪,明明是自己来固定树的,最后一声不响走到也是他。
*
霏霏细雨淅淅沥沥下了数日,终于放晴了。
云晚湾也已经斋戒数日,准备上山去寺庙了。
日光洋洋洒洒的落在琉璃瓦上,折射出细碎的金光。
屋中,晚湾换了极其素净的衣裳,手中握着经书卷,一时竟不知该带什么去寺庙好了。
喜桐边帮她收拾衣服,边道:“小姐,真不让沈公子和咱们同行啊?”
云晚湾用经书敲了敲她脑袋:“不然呢。我原本也不怎么想让你去的。”
喜桐忙闭紧嘴巴,不再言语,默默收拾。
老夫人支了两个壮丁随他们同行,云晚湾也有了些底气,不再胡思乱想了。
窗棂上还沾着些晶莹的水珠,晚湾偏头望见,抬手抖了抖,水珠便骨碌碌滑落了。
她抿抿唇,道:“走罢。”
二人便上了马车。
临行前,喜桐见晚湾似乎有些心事重重,本想说,“小姐莫要担心”之类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小姐是不是放不下沈公子?”
云晚湾抱着经书,偎在窗口,轻声应了一句:“嗯。”
言罢,她忽然反应过来,嗔道:“你说什么?”
喜桐别过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
晚湾便直起腰杆,强调道:“我才没有想他!”
喜桐:“嗯嗯嗯。”
话是这么说,可等马车行驶起来时,她还是没忍住,掀开帷帘盯着云府大门看。
喜桐余光看见,心中叹道:“既然舍不得,又何苦将人支开呢。”
马车转了个弯,便瞧不见云府了。
云晚湾合上帷帘,闭了闭眼睛。
自她重生以来的这段日子,她似乎过得有些太舒坦了,前世那些罪孽深重的人似乎也过得太舒坦了。
再睁开眼时,她眼中清明一片。
她既然不愿意让自己、让云家重蹈前世的覆辙,那光是远离姜玉衡等人是无用的。最佳措施应是,拔去这些人的利齿、锋爪,让那些人再也没有兴风作浪的能力,再也造不成威胁。
先前她刚重生,脑袋糊涂了一阵,弄不明白这个道理。
如今她明白了。
马车很快便到了五清寺。
云晚湾下了车,忽然有些感慨。
说起来,自己与沈庭书的缘分便是打这里开始的呢。
她向住持说明来意,又让喜桐掏出几两碎银子,笑着对住持道:“这是一些香油钱,聊表心意……”
那住持便笑眯眯的差了小和尚,领她去了一间有单独小院的干净厢房。
去往厢房时,云晚湾想起来一件要事。她打量了四周,笑道:“倒是忘了问你,五皇子如今住在何处?”
小和尚摸了摸尚未点戒疤的光脑壳:“女施主放心,寺中男眷女眷是分开住的,那位五皇子在另一个院中呢,一般不来这边。”
云晚湾稍微宽心。
第一夜,风平浪静,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