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目光却轻飘飘地从她身上略过,迈步往食肆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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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晚湾出门用餐,向来会寻觅雅间或不起眼的角落。
幼时倒也还好,至及笄后,她的容貌愈发出众了,一落座便有各方目光扫过来,有些影响她的食欲。
她跟在沈庭书身后进入食肆,大堂中早就满了人,看见她的瞬间,不少男子的目光便粘连过来。云晚湾往沈庭书身后躲了躲,正有些犹豫是否要告诉他选个人少些的地方,那人却低声对小二说了什么,小二点点头,领她们往二楼去。
沈庭书抬步。
他似察觉到云晚湾没有跟上,回头,望见她脸窘迫的微红,有些僵硬的站在远处,想说什么又不大敢说。
他有所感,目光扫视堂中几个目光不大安分的人,那几人被他冰冷的目光看得一激灵,不敢再看。
他看了云晚湾一眼,抬步往前走。
云晚湾略略松了一口气,跟在他身后,雪团般的脸庞往衣领中埋了埋,走了两步,眼眸弯弯。
小二引他们进了二楼角落的一间雅间,雅间上有一张牌匾,上书“晚庭阁”。云晚湾瞧见那三个漂亮的字体,脸没由来的有些发烫。
云晚湾对吃食颇为讲究。说是讲究,其实只要是味道好,她便也不怎么挑。
沈庭书将小二给的菜谱递给她,她看了几眼,只觉得琳琅满目,其中又有很多是些看不出菜品的。她一时选不出,便又将菜谱递给他。
沈庭书低头翻着菜谱,鬓边垂下几缕发,遮住了冷白玉般的脸。
云晚湾看着他翻动纸张的那只手,看着看着,出了神。
前世她同姜玉衡一同出门用餐时,遇到有人盯着她看时,姜玉衡是怎么回应的来着?
云晚湾想了想。
他一向习惯化干戈为玉帛,云晚湾向他控诉时,他总会温和地摸摸她的发顶,笑:“我们晚湾生的漂亮,他人喜欢看,便让他们看去罢。总归不会折损晚湾半分美貌的。”
甚至云晚湾被人用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下.流目光扫视时,为了不给姜玉衡添麻烦,她只好强忍着那股让人头皮发麻的眼神,硬生生地坐在座位上,陪他用完餐。
而她前世并不怎么和他会面,仅有的几次在外面的共食,她也没食用多少。
但,倘若与她共食的是沈庭书呢?
她毫不迟疑地认为,这人会将那不怀好意的登徒子给掀飞。
她正想着,突然两声指尖叩击桌面的声响唤回了她的思绪。
抬眼一看,坐在对面的沈庭书用修长的手推过来一盅白瓷罐。
云晚湾接过,触手温热,打开一看,是鲜嫩的牛乳茶。
她方才还在脑中编排沈庭书,如今见脑中的主人公此时就在她面前,未免有些心虚,偷偷觑着他脸色。
沈庭书从小二手中接过瓷杯,站起身来,给她倒了一杯,放在她面前。
云晚湾将瓷杯端在手中,浅浅抿了一小口,便见这人似乎在看自己,连菜都忘记点了。
正记着菜谱的小二被他晾在一旁,有些窘迫。
她放下杯子,抹了抹脸,奇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一听她的问话,沈庭书猛然错开视线,淡声道:“……没。”
云晚湾小声“哦”了一声,继续小口小口喝着牛奶。
便听这人道:“趁热喝。”
又对一旁的喜桐和停墨道:“你们也喝。”
言罢,他又继续点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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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晚湾喝了两杯热腾腾的牛乳茶,只觉得浑身暖和了许多,不多时便有些热了。
她将沈庭书的披风解下来,仔仔细细叠好,放在软塌旁。
菜品还未上,喜桐和停墨一人捧着一杯牛乳茶,窝在角落里喝着。
沈庭书闭着双眸,双手抱臂,脊背倚在软塌上,似是熟睡了。
想了想,她站起身,抖开披风,绕到他身旁,将披风盖在他身上,仔细地替他。
沈庭书并没有入睡。他眼睫微颤,并没有睁眼。
屋子里原本点了熏香,可云晚湾靠近时,沈庭书只觉得被一阵缥缈的、少女特有的香味笼罩了。
那香味隐隐约约,不大清晰,偏生始终萦绕在他鼻尖。
沈庭书不大能分辨出这是什么香味。
非要分辨的话,他觉得这味道有些像夏日里浸在乳酪中的蜜桃,清甜不腻。
他有些贪恋这味道。
但云晚湾给她掖好披风,便撤离了。
那味道也愈发缥缈了。
惟留一点余韵勾在沈庭书的心尖,挥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