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侍卫闻言便答道:“有几人受了伤,卑职让他们先回府了,其余的都去找您了……对了!那几个人鬼鬼祟祟的,身上还藏了暗器,卑职刚把他们抓起来,您就回来了。”
鬼鬼祟祟的?江槿月抬眸望去,几个侍卫身后果然有几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一个个哭天抢地、直呼自己只是布衣百姓。
瞧他们的装束打扮,倒是与常人无异,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没准儿他们是乔装成寻常百姓,在城门口守株待兔呢。
“嗯,做得不错,把他们带回去好好审问。”沈长明吩咐道。侍卫们对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把这些哭哭啼啼的刺客带走了。
不知二人究竟在崖底昏迷了多久,此刻天也暗了,雨也停了。江槿月抬头望了望天,对沈长明一福身,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了。还请王爷多保重,日后千万小心。”
“嗯,多谢。我现在得入宫一趟,不能送姑娘回去了。还请姑娘留下名姓,日后我定当报答姑娘的人情。”沈长明言辞恳切,目光也比初见时温和了许多。
“呃,不必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小事而已。那就……有缘再见?”江槿月再度对他福了福身,也不等他回答,就自顾自地转身溜了。
望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沈长明无声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无缘也见。”
脚下生风的江槿月自然是听不到这句话的,她在江府外晃悠了半天,虽心中万般不情愿,还是长叹着上前叩了叩门。
随着一阵脚步声,那门开了条缝,一个家丁探出头来,笑着说道:“大小姐可回来了,二小姐都等了您好久了。”
她略一颔首,抬脚跨入了门槛中,有意无意地问道:“太子殿下走了吧?”
“是啊,走了都有一个时辰了。”那家丁答道。
闻言,江槿月点了点头,正当她略微出神之际,前方蓦然响起了个熟悉的女声:“姐姐!你怎么才回来啊!”
一听到这个声音,原本就心情不好的江槿月登时觉得晦气到了家。险些忘了,阴魂不散的太子是走了,她的二妹妹江宛芸还在呢。
她一抬眼便看见对方委屈地走了过来,嘴里还喋喋不休着:“不是说好了今日要去赏花的吗?我和太子在家等了你那么久,你人呢?”
“呃……午后我突然有些急事要处理,这会儿才忙完。”江槿月随口扯了个不怎么完整的谎,打算敷衍过去。
江宛芸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衣衫有些凌乱,上头还粘着泥巴与零星杂草。不仅如此,江槿月的手背上还带着伤,眉眼间也尽是疲惫。
这模样实在是有点惨,江宛芸连忙“啊”了一声,关切地拉起了江槿月的手,不住地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可要找个大夫来瞧瞧?”
望着面前满眼关心的妹妹,江槿月正打算回答,却冷不丁地听到对方哈哈大笑了起来。
尖锐的笑声中透着讥讽的意味,与江宛芸眼中的痛惜全然相反。
江槿月皱起了眉头,一脸错愕地抬头望向自己这位以温婉贤淑著称的庶妹,可是对方脸上哪有什么笑意?
难道又幻听了?这算什么事啊,下地府后遗症?江槿月疑惑不已,迟疑着答道:“雨天路滑,不慎滑了一跤罢了。”
“我想起来了!紫荆一早就回府了,当丫鬟的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不如我这就去让爹爹给姐姐换个丫鬟吧?”江宛芸蹙起了眉头,轻轻地摸了摸她手背上的瘀伤,满脸都是心疼。
与此同时,又有个一模一样的声音冷哼道:“算你走运,怎么没摔毁容呢?”
江槿月一直静静地望着对方,虽然江宛芸确实没有开口,但这声音的的确确是她的。
尽管她嘴上说得好听,可那不自觉上扬的嘴角也或多或少地暴露了她真实的想法。
言语中的憎恶与嘲讽不知因何而起,却真实到令人作呕。
就这?还想来管她的丫鬟?江槿月摇摇头,语气也冷了下来:“紫荆挺好的。你还有事吗?我要回房歇息了。”
“嗯,那我就不打扰姐姐了。对了,太子殿下说了,明儿他会再来拜访的,姐姐可别再爽约了。”江宛芸笑吟吟地拉着她的手,冲她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睛。
太子殿下?没完没了了是吧?江槿月忽地心下一动,若无其事地试探道:“我不明白,妹妹为何对太子的事如此上心?”
“这还用说吗?姐姐若能嫁给太子殿下,定是一生荣华富贵!太子殿下他一表人才、文韬武略……”
江宛芸眉飞色舞地说个没完,都快把太子殿下夸上天了。她原以为江槿月一定会对此心动,没想到对方只笑眯眯地道了句:“这么好呀?那你自己嫁去吧。”
转过身来,二人脸上的笑容刹那间消失无踪。江槿月嫌恶地拍了拍被对方拉过的手,想起那截然相反的两种说辞,不由眉头紧锁。
江宛芸冷哼了一声,讥讽道:“真是个不识抬举的扫把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