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
姜梨坐在皮质沙发上,脑海里莫名涌上这两个字。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那张出众绝顶的脸,还是他身上那种若有似无撩人的气息。
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跟着他进来了。
房子很大,刺青的设备并没撤掉,开在原本应是客厅的位置,他们穿过走廊往里走,还有一间小厅,属于私人领域。
“想喝什么?”
周敬屿脱了外套,里面是一件深灰色的低领毛衣,锁骨清瘦笔直,面孔冷白。
他头发长了一些,几缕黄发垂在眉眼间,今日是阴天,老房子光线昏沉下,显得有些阴冷,但又十足的俊美。
上帝似乎总是垂青美貌之人,他整个人比少年时期成熟许多,无论是身形还是面孔,都是男人的样子。但不知哪里似乎又保留着一丝少年的气质,不油腻,不老,利落英俊。
这样的好看。
姜梨很难忽视。
“喝什么。”周敬屿站在红色古典的弧型木窗前,见她对着自己发呆,忍不住轻哂一声,问。
“都,都行。”
姜梨这才回神,暗中扯了把自己的裙子。
今日是和闺蜜约饭,又是新年第一天,她打扮上自然比寻常精致些,穿了件白色针织的连衣裙,领口是小V领,缀有蕾丝。外面是同色的羊羔毛短外套,软软绒绒,下面是尖头的漆皮杏色短靴。
周敬屿目光在她身上若有似无停留几秒,侧身道,“咖啡,可以吗。”
姜梨点了点头,“可以。”
小厅有一个小吧台,上面有一台复古绿的咖啡机,木质的旋转按钮和手柄。
姜梨看见周敬屿将磨好的咖啡粉压进木质手柄前端,抵在咖啡机上旋转,随后按下按钮,一滴滴棕色的液体滚进瓷杯里,动作娴熟,手指干净漂亮。
很快,香气溢满室内。
咖啡好后,他又拿了量杯手动打奶泡,淋了一个云朵。
“谢谢。”
他做的是两杯的量,自己也拿了一杯。
“不是商用的机器,可能有点淡。”
“没有,”姜梨倒觉得味道刚刚好,没有咖啡店的浓醇,但味道更轻柔干净。
老房子有暖气,是那种古老的暖气片,前面是红棕色的百叶窗遮挡,又喝了点热咖啡,姜梨感觉身子一点点暖了起来。
“那个……”
“嗯?”
“今天那个女人,你真的不认识吗?”姜梨还是觉得有些蹊跷。
周敬屿微微摇头,握着咖啡的指间隐约动了一下。
“好吧。”姜梨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和那个牙医怎么样了?”周敬屿将咖啡杯放在柜台上,偏了偏头,问。
姜梨没答。
周敬屿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被你拒绝了那么多次,已经没别的想法了,就是老朋友,问问。”
“怎么说咱们也认识了十几年。”
姜梨微微一怔。
旋即也想到他们初中就认识了,确实比安悦,陈良森一行人都要早。
“就那样吧,他挺好的。”
想到最初最美好的那些时光,姜梨心里有一瞬间塌陷。
“那怎么还没答应。”
“我们是相亲,没什么答应不答应的,就是继续接触,”姜梨将咖啡放在茶几上,“答应了,那估计就要往婚姻上走了。”
提到婚姻两个字,姜梨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理智与冷静。
“也是。”
周敬屿淡声道。
过了一会儿,周敬屿轻轻捏起咖啡杯杯壁,慢悠悠地转着,又问:“你很想结婚吗?”
“我……”
外面是阴天,为了不显太暗,客厅里开了壁灯,光线幽深。
“我其实不想结婚。”在这种蒙蒙的光线下,姜梨说出了心里答案。
“但是我得结了,或者说,得准备了。”
周敬屿扬起眉毛。
“你不明白的。”
他是男性,是有钱人,原本就和她不属于一个阶层,他根本不能明白。
“说说看。”周敬屿来了兴趣。
“我已经25岁了,我,不是公务员,不是事业单位,没有编制。”
姜梨每说一个字,声音都仿佛在光线里微微颤栗。
“我想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但是它,不够稳定。”
“那和结婚有什么关系。”
“不够稳定就意味着某天会被辞退,或者公司倒闭,我可能就会失业,而如果年龄很大还未婚未育的我,可能会比较难找工作。”姜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说了那么多。
“因为我是有结婚打算的,我不会骗hr。”
周敬屿好像有一点点懂了。
姜梨又拿起桌上的咖啡,还有着残余的热度,“所以最好,或者说最佳,就是早点结婚,尽快度过大龄未婚,或者已婚未育的状态。”
“可能会好一点。”
“你想得可真够远的。”
周敬屿轻嗤了一声,道。
姜梨将头低了低。
她没有办法和他说明,因为就在两年多以前,她还是大学生的时候,也对这些嗤之以鼻。
她以为只要有能力就不会怕失业,以为她和别人不一样,会搞出一番事业,会挣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