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目光落在鞋柜里一双扎眼的男士拖鞋上。
一室一厅的小格局,让盘腿坐到客厅地毯上翻行李箱的秦忆思伸出脖子,就能看到还在门口墨迹的男人。
她叹气,猜想到是怎么回事:“新买的拖鞋。”
门口的雕像终于动了动。
似乎是怕他多想一样,秦忆思又很快补充:“过几天有朋友要来。”
“啪——”拖鞋被扔在地上,随即是换鞋的声音。
另一边,秦意思依旧在翻找。
穿上拖鞋,顾渊穆也不客气,径自走到小冰箱旁边,拉开冷藏门。
“快一些,我晚上还有会。”他嗓音依旧冷淡。
“知道。”秦忆思答得干脆,将仔细保护好的礼盒装进礼品袋里。
从冰箱门上抽出一瓶水,顾渊穆视线顺回去,最终落在最上面的隔层。
透明的顶盖里,烤出漂亮颜色的芝士蛋糕,正完好无损地保存着。甚至连蛋糕盒上系着的丝带,都整齐得不像动过。
“我好了,走吧。”身后不远处,秦意思道。
眼神暗了暗,顾渊穆合上冰箱门。
-
车疾驰在下午少有人的外环快速路上,秦忆思望着窗外,半眯起眼。
车窗贴了膜,即便隔了些刺眼的阳光,但依旧有些晃人。
顾渊穆常穿西装,夏日车内的空调一向开得很冷。
虽然是穿着已经算是长袖的九分袖衬衫,但真丝吹了凉风后,变得更凉。
手臂已经无意识地渐渐环抱起来,秦忆思回过神时,手指已经在手肘处收拢。收紧手臂的布料摩挲声,在安静的车厢内被放大了些。
细微,却又是可以忽略的。
身侧闭目养神的人终于动了动,动作所发出的声音倒是比她的大了几倍。
秦忆思转头,看到他正拿起他们之间的座椅上的,他的西装。
整理了一下褶皱,他伸手。
深灰色的西装外套搭在他的手和半截小臂上,抬起的手腕后,是他淡然的眼。
比起当年的意气风发,这几年,顾渊穆的双颊轮廓愈发清晰,眉眼也更加深邃。即便她刚认识他时,他就已工作多年。
唇边绽开个不及眼底的笑,秦忆思伸手接过。
“谢谢。”
车内安静片刻,才又响起顾渊穆低沉的声音。
“要把你妈妈接过来么?”
这几年秦母在精心照料下,恢复得很好,没有再二次脑梗过,四肢也恢复得和正常人没有太大区别。
只是体力上还是不如同岁人。
将他的外套披在身上,淡淡的松木香随着动作,缓缓包裹住她。
这人依旧淡漠,却还是用这种温柔的味道。
“也许吧。”秦忆思不愿多说。
顾渊穆当年给她的卡,这几年她从来没有用过。这种行为很矛盾,明明是一场交易,她却因为“喜欢”二字,而把自己择得清高。
回来之前,秦忆思也设想过自己应该去到哪个城市。如果理想的话,她可能会在S市打拼一两年,再回B市和家人团聚。
似乎是没有话题可以再聊,之后的一路只有沉默。
顾渊穆在车上很少放音乐,更多时候都是在工作或休息。
回了几个消息,他再不经意地偏过头时,之前还执着于车外景色的人,脑袋已经稍向后靠在头枕上。黑色柔顺的长卷发有一缕挡住了脸,衬得她皮肤雪白。
她双臂依旧半环抱着,浅浅的呼吸声,要很认真才能听到。
记忆中,秦忆思一直很习惯于这种自我保护的动作。
不论是下意识的,或是在睡梦中的。
收回视线,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带了些气音。
“把空调调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