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午休时阳光正晒,一群穿着训练服的少男少女聚集在跑到边上。
今天百米跑测试,还没轮到薄浔,他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勾着头朝终点看着,只听见教练嘹亮的声音,“11.77,11.81,12.05,12.77……都快13秒了你跑的是什么呀!能不能出去别和人说是跟着我练的,丢脸!”“好了第二组准备!”
蒋翰刚测完,凑了过来,手肘压在薄浔肩上,“怎么样,周末去探病了?”
“当然去了!”薄浔得意洋洋的说道,说完,立刻叹气,“不过只是周五去看了一下,周六还想去被婉拒了,周日也被婉拒了,他还托人送了我一堆卷子让我好好回学校上晚自习。”
“是不是你周五表现不好?说什么不该说的了?”
薄浔摇头。
俞烬好像就是这样,待人礼貌又疏离,会和别人在礼貌范围接触,但不会让任何人离他太近。
比如有人找俞烬讲题。他会耐心回应,但若是有人问他别的,示如从小的学习方法以及家庭教育方式,他就会立刻转移话题。
更不愿意和别人有任何肢体接触。
就是因为俞烬太冷,所以那天为期短短十分钟的拥抱,才格外让他受宠若惊,导致这两天都寝食难安。
“薄浔!”
“点你名两次了!你在干什么!准备时间是让你和朋友闲聊的吗?”
他见教练抡着棒球棒朝他走来,赶忙道,“对不起!没听见!”
薄浔迅速窜上跑道起点,摆好准备姿势。
教练见此也回到终点,瞪了他一眼。
“预备——”
“————”
随着哨声响起,薄浔像离开弓弦的白羽箭 一样窜出起跑线,迅速把别人甩在身后,短短三秒,就遥遥领先一大截。
冲过终点线的瞬间,掐下秒表的响声和教练的报数声同时响起,“10.94。”
反应过来的时候,同组其他三个同学也结束了体测。
“我进11秒了?”薄浔后知后觉的凑到教练旁边,惊讶的看着成绩单,确认之后,开心的一蹦三尺高,“我进11 秒了!”
他看见自己成绩在最上方,位列第一,又撑着教练的肩膀跳了两下。
旁边同学听见薄浔的欢呼,顿时竖起耳朵。
“谁进11秒了!”
“薄浔呀,肯定是他。”
“已经算国一运动员的水平了吧?”
“切,手动掐表肯定有误差,怎么可能真进11秒。”
“那也比你强点……”
“谨慎一点,不是强点,是强太多了。”
薄浔没理会他们的议论,瞧见蒋翰在一旁蹲着系鞋带,撑着蒋翰的肩膀就是一个跳山羊,“耶!”
蒋翰猝不及防,差点没直接趴地上,抬头不解的看着薄浔,有些怨气,“干嘛?”
“薄浔,过来。”教练喊住在一旁跳山羊的薄浔。
薄浔放过蒋翰,朝教练跑去。
教练:“虽然你入学就说过,高中期间不参加任何比赛,练体育只是为了高考,但还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改变过主意?比如说觉得比赛也很好玩,想去试试?”
薄浔一听到市里的比赛,立刻严肃,笃定道,“没改变想法,还是不想去。”
“这样啊,”教练放下写字板,把圆珠笔别在上衣口袋上,“前一段时间省体协有活动,偶然听省队的老教练说,十年多前好像邀请过你去省队,说你当时练的是游泳,但是最后你没去,当时好多人都替你可惜,是不是真的?”
听到“省队”两个字,薄浔顿了一下,瞬间眼眶有些发酸,红血丝布满眼球。
也不知道是风太刺激或是别的缘故,过分充沛的泪水隐隐有失控的趋势。
他咬了咬牙,否认道,“假的吧,反正不是我,兴许是有同名同姓的。”
“也是。十多年前你才刚上小学,要是当时就能进省队,现在说不准都能上世界级赛事了,还在这儿吃高考的苦干什么……”教练自言自语完,看见草坪上懒散的同学,焦急的吹了声长哨,“偷懒是吧!周五那天欠的训练都给我补回来!上跑道,快点!”
薄浔垂着头,回到跑道上,跟着队列一起慢跑热身。
刚才跑进11秒的喜悦荡然无存。
队列里蒋翰和薄浔并排,见薄浔忧心忡忡,“你又咋了,刚才不是还挺高兴的吗?教练是不是也说你什么,别高兴的太早之类的,或是别的打压你的话?”
薄浔笑了,“如果教练真说了,你替我揍他?”
蒋翰:“校内就算了。校外可以考虑,前提是你给我掐监控。”
薄浔:“亏得教练没说,逃过一劫。”
蒋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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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令时的午休更长一些,体训也更为煎熬。
结束训练后,薄浔没急着回教室,坐在操场无人的角落里看了看自己的鞋。
白色的运动鞋早就被他踢成灰色,后面还有一小块血迹。
跑起步来已经开始磨后跟,是时候该换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