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仁放下手中的手机,机身上,浮出了五个因为捏得太紧而没来得及消散的水汽指印。
蔺安然死了,就在昨天晚上,被其女朋友发现死在家中,死在游戏仓里面,可奇怪的是,游戏仓的插口根本就没有游戏碟带,而死因是心肌梗塞。
刚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樊仁根本不相信,因为他很了解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兄长,压根就和这方面疾病扯不上关系。
有蹊跷......
把手机扔到一旁,樊仁呈现大字形躺陷于床中央。
他的眼神涣散,失去了焦点,像是个没有生命的玩偶。
因为蔺安然死亡这件事情,樊仁把白天作为心理医生的工作全部推掉了,他真的没有心情再去给人舒解压力。
现在的他,也需要心理医生。
作为游戏主播只是樊仁晚上的兼职,正因为他出色的把握人心能力,所以才能在游戏主播这一行当波浪中,脱颖而出。
樊仁开始放空脑子,漫无边际地猜想着如同兄长的蔺安然死亡真相。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起来,各种猜想逐一冒出,而又被否定。
大门的铃声忽然响起,有些急促。
一个川字在樊仁眉心出现,他分明已经提前和今天预约上门来的客户打过招呼了。
用枕头蒙住脸,樊仁没有去理会。
然而,铃声还在响着,好像樊仁不去开门就不会停止。
被吵闹的的樊仁实在忍受不住,他起身,气势汹汹地穿过房间和客厅,径直走到大门前。
停下脚步。
揉了揉因为吵闹而突突跳的太阳穴。
接着,樊仁用双手搓了一下脸,将僵硬的脸庞变得亲切起来,毕竟心理医生说到底就是卖服务的,总得有个职业态度。
整理好表情,他打开了门。
铃声戛然而止。
门外却没有人。
游目四顾,冷清依旧。
眉头再次皱起,樊仁嘴里嘟囔道:
“妈的,不会是邻居家小孩恶作剧吧,真是晦气。”
刚想关上门,他蓦然发现眼皮底下有个包裹一样的东西。
将包裹捡起,定睛一看,寄件人居然是蔺安然。
樊仁眯了眯眼睛,确定是蔺安然寄过来的,就随手把门关上,开始拆起包裹。
拆完之后,看到的是一个游戏碟带,上面写着神明的平行宇宙几个大字,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信息。
和蔺安然一样,樊仁也是个狂热游戏爱好者,否则他也不会选择兼职游戏主播这个职业。
看见这个没有玩过的游戏碟带,他马上就明白了,这个名为神明的平行宇宙游戏碟带,是还未发行的内测版本。
见猎心喜的感觉油然而生,可随即目光落到在寄件人名字上后。
樊仁的心情顿时就像被浇了水熄灭的火柴,他对眼前游戏的兴趣一下子就消散了。
将手中包装简洁的游戏碟带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信息,樊仁就做了罢,把碟带扔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在好友刚刚死去的情况下,他做不到去玩这个,或许是害怕睹物思人,又或许是......
等等......
蔺安然和自己是住在同一座城市的,两人住所相距甚至不足二十公里,他为什么会寄快递?
对方只不过是帮自己做些运营和房管的工作,如果有游戏内测碟带,根本就不可能抽不出空开车拿过来。
蔺安然是昨天死去,而这个快递是今天送来,根据两人的距离估算,这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是同城快递慢了?
还是说这是好友死去了之后寄过来的?
室内空调开得很大,即便如此,樊仁的后颈脖子却不断渗出冷汗。
不,樊仁马上否定了第二种想法,他是个极度理性的唯物主义者。
抛弃掉怪力乱神,那么,这应该是某个借着蔺安然名头的人寄来的。
联想到蔺安然非正常的死亡原因,以及可疑的现场描述。
是凶手?
可怕的猜想在心底冒起。
鬼使神差地,樊仁把手重新伸向了沙发上的游戏碟带。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自己好友的死亡和这个游戏碟带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触手的冰凉让樊仁打了个哆嗦。
看了看中央空调液晶屏,虽然空调的风很大,但却是正常的温度,疑惑更起。
于是,又下意识警惕地望了眼大门。
门紧锁着,没有异样。
自己这是怎么了,忽然变得一惊一乍的。
虽然觉得奇怪,樊仁也没有多想,他把这一切归结于,是因为好友的突然离世,让自己变得过于敏感。
站在原地,思忖片刻,樊仁还是决定试玩这个游戏。
他把游戏碟带放入VR游戏仓一侧的插口,继而躺了进去。
启动游戏仓,伴着柔美的提示女声响起,透明的仓门合上。
樊仁闭着眼,像是梦呓般,嘴巴里不断重复咀嚼着神明的平行宇宙这几个字。
“连接成功,进入游戏。”
声音渐行渐远,变得虚幻。
而后,耳畔的寂静被吵闹声取而代之。
樊仁睁开眼,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行驶的巴士上。
周围吵哄哄的,似乎有人在争闹。
扫视了一下四周,这是一辆小型巴士,总共有十三个座位,每个座位上都坐着人,有男有女,而他坐在车尾处。
司机的位置则是被一个密不透风的铁围栏包住,有些怪异。
目光所及之处,一切都显得极其真实,仿佛置身现实。
完成度很高的游戏,樊仁在心中测评着。
不过奇怪的是,眼前的景象和游戏名字似乎并没有什么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