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被水汽模糊的镜面被擦拭干净。
他明白了那种不和谐感从何而来。
是那没来由的寒意!
前几天,乃至于到今天,都是高温大热天,即便现在下雨,温度也不可能是如此砭骨,而最多也就是凉快。
已经闭上的眸子微微睁开,
随后半睁,
最后彻底大睁,
眼眶里的瞳孔猛然收缩!
快递小哥的装束随即又在蔺安然脑海中浮现,那个工作服确实是快递公司的,他也确实有记忆印象。
但却是小时候见过的,那还是他四五岁的时候。
现在,他已经二十七了!
二十多年了,快递公司的工作服早就改了样式!
浮想联翩下。
恐惧如同开水里面的泡泡在心中不断浮涌。
蔺安然察觉出了不对劲,他在狭小的游戏仓内挣扎着,想要关闭VR游戏仓。
手指靠近电源开关,继而大力按下。
滋啦滋啦,电流声响起。
出乎意料地没有被阻碍。
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许。
或许是他最近看太多恐怖电影,搞得神经过敏了,蔺安然悻悻地想着。
“连接成功,进入游戏。”
“!”
动听的女声不再让蔺安然觉得悦耳,反而显得诡异,就像是道催命符。
这时,先前的噩梦内容如走马灯陡然在脑中闪现,变得清楚。
那个噩梦一切和现实完全重叠了,先前现实发生的所有竟和梦境里面一模一样!
蔺安然像是个快速翻书的读者,一下子便看到梦境的结尾,他居然......
难怪做完噩梦醒过来,身体会有如此反应。
该死!
他暗骂,还没有做出更多的反应,意识便被一股脑地塞入到了游戏中。
“轰隆隆!”
蓄势的雷雨终于也在这时落下,大片的雨水打在落地窗上,
映在窗上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被彻底模糊,像是晕开的水彩交织,妖异鲜艳。
许久。
躺在游戏仓里的蔺安然身体开始疯狂颤动,如同搁在浅滩的水鱼,
十几秒钟后,又完全归于平静。
客厅内静谧,窗外大雨哗啦。
广播声响完几分钟后,巴士居然停了下来,紧接着,车门也随之缓缓打开。
抱团的三人组看见了,便马上一个接一个都跑下了巴士,丝毫没有理会樊仁和陈圆圆。
陈圆圆柔夷轻拍楞着的樊仁肩膀:
“巴士停了,我们也下车吧。”
转神过来的樊仁发现自己挡住了陈圆圆的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抱歉。”
说完便让开了道,
陈圆圆走到了车门口处,挽了挽额前散乱的刘海,转头小声对樊仁说道:“谢谢。”
樊仁看着似曾相识的脸,愣了愣,然后笑道:“小事情,我们下车吧。”
临下巴士前,樊仁留了个心眼,把车架上还有的行李箱都搜了个遍。把里面的一些零食,都放在了一个随身包中。
有备无患,尽管这里只是个游戏,可却又和现实有着极大关联。
下了公车之后,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的野草,这些野草生长茂密,其间有一条像是被人踩出来的泥泞小路,旁边还插着一块破烂的木牌,在风中歪歪扭扭,上面写着疯村两个字。
三人组已不知去向,想来是已经沿着羊肠小道进村了。
所有人都下了车后,巴士的门便自动关上了,但巴士并没有发动,而是静静地停在原地。
樊仁揉了揉太阳穴,看来任务完成后,他们还得跑回到这个巴士。
看着眼前的荒凉,他有些头疼,这种地方就算真的想逃跑,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更何况在领教了巴士的邪异后,这种念头根本就生不起来。
如果不按照任务要求来,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樊仁非常怀疑,即便是他,违反了游戏规则,也会马上在现实中死去。
试试或许就逝世了吧。
命只有一条,不可能拿去赌博。
“樊仁,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陈圆圆神色紧张地问道。
看了看路口的木牌,樊仁叹了口气:
“既来之则安之,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听从那辆诡异巴士的安排吧。”
已至傍晚,樊仁借着夕阳余辉,开始往泥泞的小路走去,陈圆圆见状也不敢停留,只能跟着一起。
眼前的黑暗兀地出现了模糊的光晕,而后樊仁缓缓睁开了双眸,光逐渐清晰。
因为不适应旁边直射进来的阳光,刚刚睁开的眼睛马上又眯成了一条线。
或许是久睡过去的缘故,樊仁脑子里面尽是混沌,不自觉地想要理清楚脑中思绪,一股疼痛感如潮水般向其涌来。
痛感不算强烈,但却非常尖锐,像是针扎完了后又迅速消失。
适应了光的樊仁,将涣散的目光聚焦起来,然后扫视了一圈周围。
他是在一辆行驶着的巴士上,周围还有几个乘客,不过都陷入了睡眠的状态。
这里是哪?
脑子随着疼痛消失已然恢复清明,搜索着记忆,心中对所处环境的忐忑不安才慢慢离去。
他在的这辆巴士是自己报名的旅游团安排的。
因为一些事情,樊仁选择了在这个旅游淡季,推掉所有的心理咨询工作,从而外出旅游散心。
到达目的地之后,休息了一晚,接着便是浑浑噩噩地上了这辆巴士,去观光旅游景点。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再之后,樊仁想不起来了,应该是精神过于疲惫,所以在巴士上睡着了。
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感觉他睡了很久,可这辆巴士怎么还没有开到景点?樊仁摸着还有些昏沉的脑袋,思考起来。
“司机你要带我们去哪里?我来这边旅游过好几次,你开的路线肯定不是去往景点的!”
男人声音将樊仁的注意力吸引住了。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正在不断地敲击着围在司机位置上的玻璃护栏。
玻璃门是浅灰色的,且完全将里面的司机包裹住,看起来密不透风,白色的口罩让人看不清楚司机脸上的神情,但很明显,其并没有受到中年男人的影响,仍旧无动于衷地开着车。
樊仁挑了挑眉,视线余光瞥到了旁边座位还睡着的乘客。
那是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约莫十八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