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这个之后,陈川也没想太多,将面具扔到铺子里的废料堆里,就开始收拾地面上的木屑。
收拾好手尾之后,陈川坐在凳子上看着太阳发呆。
自从师父走了之后,很多生意都没法做,门可罗雀也是应当的。
陈川也习惯了在黄昏之前,将门关上。
今天也是如此。
看着太阳一点点从天上落下,陈川也从负面情绪中解脱出来,他将板凳搬进铺子里,人也跨进门槛里面,正要将门板插上,就听到外面有人喊。
“小师傅,我想买件东西,能不能晚会关门?”
陈川扭过头来,便看见一个背着行囊,穿着灰衣的青年。随口回道:“大师傅不在家,做不了家具。”
那青年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小师傅,我要买的是木雕,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存货?”
陈川将那青年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看了个遍,虽然纳闷,但总没有将生意拒之门外的道理。
如果真能做成生意,师傅回来的时候,想必也会高兴。
陈川说道:“你跟着我进来吧,看看有没有你想要的东西。”说罢就将青年迎了进来。
陈川将青年带到柜子旁边,让青年将木雕看了个遍。
青年的表情从惊喜到失望,忍不住问道:“小师傅,你有没有见过那种猿猴的面具,不是给小孩子戴的那种,而是黑的那种,看起来有点狰狞。”
陈川的心脏跳了跳,心道,青年话中的那个面具,难道是猿魔?
他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从柜子的底部,将自己做的那个拿了出来,交到青年手里。
“是这个模样的没错!”青年仔细看过之后又失望的说道:“可是,这幅和我之前看过的好像缺了点什么。”
青年摇了摇头:“小师傅,我想要的不是这种面具…它和普通的面具不同。”
“打扰了,小师傅,快要入夜了。要是还找不到面具的话,就来不及了。”
陈川心道,这人怎么和师傅一样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快入夜了’,难道还真要靠这面具辟邪?
在心中狠狠耻笑了他一番,陈川就要将青年从铺子里送出去。
没走几步,青年的脚步顿住了,他的眼睛死死盯住废料堆中的面具。
他指着那个面具说道:“小师傅,你那个面具能卖给我吗!”
陈川下意识说道:“那里可没有面具……”
他豁然抬头,回过神来。
面具的话。那里还真有一个。
只是……那种为了发泄而做的东西,真的能起到作用吗?
就算是拿来辟邪,用的面具,也应该是平心静气、沐浴更衣之后做出来的。
这个客人,奇怪的很。
陈川犹豫道:“您真想要那个?那东西可不是个正经玩意,是我雕着玩的。”
听了他的话,青年面露惊讶之色,他带着恭敬说道:“木师傅,我没看错,要的就是那个。”
陈川将面具从木料堆上将面具捡了回来,递给青年。
“你可看仔细了,别到时候再怨我骗你!”
青年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两手平伸,接过面具。
刚入眼,青年就连连点头,嘴里面嘟囔:“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木师傅,你出价吧,我要的就是这个。”
想着镇里的集市上,供小孩玩耍的大圣面具,只需要三分钱。他这个稍微费神了点,出五文钱好像不过分,陈川伸出来五根手指头。
青年点头应好,从怀里拿出一块绸布,小心翼翼地将面具包上,揣在怀里。
他解开包裹,从里面拿出一个布包,在手里掂了掂。
他带着一丝肉疼之色,说道:“这是五两,请木师傅收下!”
陈川接钱的手抖了抖。
怪不得师傅说“木工是养家的活计,木雕是看家的本领”呢?原来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三两银子,只用两个时辰,驱邪这行当,竟这般赚钱!
陈川晃神之后,马上用手接过布包,生怕对方后悔。
没想到青年也存了与他类似的心思,陈川接过钱之后,他也松了一口气。
青年忙道:“木师傅,我先告辞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再来叨扰。”
陈川将送出去的时候一直憋着一句话,直到青年走远也没有说。
“你还是别回来的好。”
因为在陈川眼里,如果青年再来的话,必定是来退钱的。
一个破木雕能值五两?这种荒谬的事情,他可不信!
什么驱魔?不就是智商税那?
只不过现代的智商税是品牌附加值,古代的智商税是鬼神、风水。
也就这点区别。
再度吐槽了一番之后,陈川插上门板,迫不及待打开布包,金澄澄的东西瞬间亮瞎了他的眼,
好家伙!他说的五两竟是黄金!
看着布包里的黄金,陈川陷入巨大的惊喜之中。
他点着灯,看着黄金傻笑。躺在床上也按捺不住兴奋,一直构思着自己科举考上状元,迎娶世家小姐,一路飞黄腾达。
在这过程中他还经过数次挣扎,拿不准是否要跑。他最终还是决定要留下来,毕竟这师傅还待他不错,总不能一走了之,将铺子给撂在这里。
以他的水准,离出师恐怕也不远了。
这一番闹腾,陈川一直到半夜三更方才睡着。
虫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越来近,越来紧迫。
这会,油灯熄灭,陈川躺在床上好似一具死尸,他均匀而持续地呼吸着。
他放在柜子里的刻刀,闪过一丝幽暗的光。
他的心脏停滞了那么一刹那,也就是这一刻鼻孔里窜出一缕白烟。
而在他的意识,只觉得他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好像被拿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