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铁军微微抬起头,上下打量着对方,似乎要看透刘震天的心思。当然他看人的眼神里不是充满敌意,而是充满善意。甚至他挂在脸上的笑容都变得那么诚恳。
虽然脚上还带着镣铐,但是他仍然满怀敬意地把手伸到刘震天的面前,企图跟对方握手言和。
“刘先生,我等您很久了。可是您迟迟不来,等得我好辛苦啊。”
刘震天并不避讳眼前的这个囚犯跟自己套近乎,当下他大大方方地伸出宽大的手掌,紧紧地握住谭铁军的右手。
站在旁边的军统们满脸错愕地看着自己的首领跟他的敌人握手。
常遇春恨得咬牙切齿,他看了看身旁的刘占元,又转头看了看站在后面的刘严冬,然后极力压抑心里的怒气,小声地叫道:“他说得比唱的还好听,明明是我们先把这个王八蛋抓起来好吗?”
刘占元并不吭声,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刘震天。从他回来之后,他眼里似乎根本就看不见别人,他只关注刘震天的言行举止。
军统头子刘震天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方的举动,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那笑容看起来十分渗人,就像一具僵硬的尸体突然从睡梦中笑出声音,就像埋葬多年的古墓突然裂开,裂缝中探出一个骷髅头。
两人彼此握住的右手仅仅停留几秒钟后才撒开。看到对方不说话,谭铁军再次强调自己刚才说过的那句话,他淡淡地说道:“我之所以等先生那么久,是因为我有话跟您说,毕竟我们大家都很忙。”
刘震天并不发话表态,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耐心而认真地倾听对方的言语,仿佛他就是对方最忠实的听众。
谭铁军接着说道:“我知道先生从不相信有反抗能力的敌人,甚至都不会让他们靠近。为了跟您见面,我只好委曲求全,让自己变成一名阶下囚。我的恩师罗树林从西北老家千里迢迢地赶到申城,就是为了能跟您谈判和对话。可他还没等到您的出现就死了,而作为他的学生,我觉得自己有义务完成他的遗愿,责无旁贷地跟您说几句他想说的话。”
说完,谭铁军再次抬起自己的右手,向刘震天示好。由于他手上戴着沉重的手铐,因此他抬起的动作显得非常吃力。
他连忙苦笑道:“先生,您也都看见了,现在我几乎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我的手脚被您的部下束缚,加上他们每天注射到我身体里的镇静药物,导致我浑身酸痛,手无缚鸡之力。您只要动根手指头,我马上就可以去见阎王。因为只有这样的状态,您才会见我,我才能取得您的基本信任,从而跟您会谈。”
刘震天冷若冰霜地叫起来:“我知道,先生这是自寻死路。”
谭铁军咽了一下口水,轻声地问:“先生,地下党在申城联络站遭受重创那天,不知道您是否察觉到鬼子的异常举动?”
刘震天笑而不答,当然人们根本看不出他脸上那个微笑的伤疤所要表达的思想或者更深层次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