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天已经完全黑了，整个小区又陷入了黑暗中，只剩下薄故所在的保安亭亮着灯。

她抱着手坐在沙发上，陶贝贝低头垂手站在旁边，视线时不时的往角落里飘。

欺负她的那群恶鬼现在全部蹲在那里，各自拿着纸和笔在抄书。

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才能走。

陶贝贝看看那些脸都快皱巴到一起去的恶鬼，又看看薄故，还是小心翼翼坐了过去，伸手戳了戳她的手臂。

“我真的算是这里的业主吗？”她小声问道。

薄故闭着眼睛应了一声。

陶贝贝并没有因此放下心来，一脸纠结：“可房子不是我买的吧？”

“你有权住在这里，那我就有义务帮你处理某些麻烦。”

“哦哦……”陶贝贝点头，“那我能住到什么时候啊？”

“要么你该去投胎了，要么……房子主人赶你离开。”

房子主人？陶贝贝心里一咯噔，她不傻，这几天在外面晃荡也知道了不少事情，房子的主人不就是那个叫林天的人吗？还和杀她的人有关系……

意识到这点，她的脸也跟着皱巴了起来。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但并没有持续太久。

陶贝贝很快就把自己苦恼的事情暂时抛开，好奇的问薄故：“是每一个有资格住进来的鬼你都会这么保护吗？如果住进来的是恶鬼呢？”

她这一问，在抄书的那群恶鬼也听见了，纷纷抬头看了过来。

薄故睁开眼，微微一笑：“那它最好别再作恶。”

蹲在角落的一群恶鬼莫名抖了几抖。

鬼不用睡觉，薄故这么坐着，陶贝贝也老老实实坐在旁边，角落里的几只恶鬼起初抓耳挠腮的待不住，抄几个字就忍不住探头探脑。

薄故没管，陶贝贝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你们就不能一口气抄完吗？早点抄完早点走不就好了？跟群猴子似的待不住……抄书又不难。”

“没让你抄你当然说不难了。”有恶鬼不服气的嘟哝，“几十年没碰过纸笔，我连怎么写字都快记不得了。”

“就是……”其他恶鬼纷纷点头应和。

最角落里有个男鬼还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又没读过书，我都不认识字。”

“卧槽？不认识字你还抄了这么久？你牛逼啊……”其他恶鬼一脸震惊，全部探头过去看他的本子。

“你这写的什么玩意儿？”

陶贝贝也好奇的凑了上去，直接一脸惨不忍睹：“你这是画画还是写字啊？”

“横竖撇捺你都不会吗？”

“你写一个我看看……诶诶诶，收着点收着点！你这一横都快横到纸外面去了！”

一群鬼吵吵嚷嚷全部围在那个不识字的鬼旁边，指手画脚教他写字，有性子急的直接就动了手，手把手教了起来。

气氛突然安静了不少。

只剩下手把手教学那只鬼的叫嚷声，声音逐渐走向崩溃：“放松！你放松，你就握着笔，别太用力了……”

“我让你别太用力了不是叫你直接松手啊！”

“你能不能不要跟我对着干？你跟着我的动作走就行了，我拉着你的手往哪边你就往那边……好好好停……”

再到咬牙切齿：“我不是叫你停了吗？你怎么这么笨啊？手把手教你都不会？”

“让我来！我来教，真是看得我火大……”

“你就算了吧，你看看你自己那字，写的跟狗爬一样。”

“你说什么？就你的字好看？”

“反正比你好看！”

“……”

鬼都打起来了，薄故还坐在沙发上没动，正听着这场好戏呢，窗户边就响起啧啧的声音，一只半透明的女鬼趴在窗户外边也看着这场好戏，看得津津有味。

在薄故侧脸朝向她的时候，她还抽空朝薄故挥了挥手打招呼：“嗨~姐妹，晚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