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华灯初上,灯笼高挂,映的水面如落日红霞铺满,景色甚美,褚长溪坐在船头,看岸边绕河灯火照的红光一直延伸至他脚下,熙攘人群从远处看更觉热闹繁华。湖中远离人群,吵闹声小了许多,褚长溪目光静静,面具已取下,他眉目落在红光里。
昭景煜坐在他身边,转头深深看他,“长溪。”
“嗯。”
“你若喜欢,我们以后可以常出来。”
“好。”褚长溪也转头看他,四目相对,远处灯火随船摇落在他脸上晃动,将他冷白的脸照出暖红热意。
昭景煜动情凑近,在他唇上映上一吻,按他后脑还想深入,但被褚长溪无情推开,“别再胡闹,左肩伤口不想好了?”
昭景煜笑的胸腔震动,额头抵在他额上,只觉热意冲上眼尾,声音都哽了些许,“长溪是在关心孤吗?”
关心孤,是不是表示也有那么一点儿在意孤,喜欢孤啊?
褚长溪没说话,而是起身站直,目光落入远处黑暗里,身形在夜色里衬出剪影如画。
【褚长溪:好像有人来了。】
【系统大惊失色:谁?谁要来。】
【褚长溪罕见的声音凝重:不知。】
【系统:……】好怕,怎么回事?
见他起身,昭景煜便仰头看他,很想问他是不是也有点喜欢他了,但又不敢。
他甚至还想问,他要出宫来,真的只是想来此处游玩,还是别有目的?
褚长溪对什么都情绪淡淡,让人看不出,挖空心思也难讨他欢心,昭景煜摸着腰间玉佩,想起他送自己玉佩时的场景。
那是上元节那天,街市张灯结彩,昭国民风开放,街上到处是少男少女结伴游行,也有男男女女在此日想出来一遇有缘人,于是就有许多借此意贩卖共结同心的小玩意,这玉佩就是其中一物。
摊主叫卖时说这玉佩一对,两人一人一块在身,可白头偕老,相伴一生。那时的少年太子听的心动,在摊前停住,即便玉佩制作粗糙,材质不堪,他也看的眼巴巴,眼里星光闪动。
他想买来送给长溪,又怕他不喜他此举,唯恐惹他不快,只能停在摊前干着急,褚长溪终于会意,指着那成堆的玉佩,问他,“殿下喜欢那个?”
少年的他,话回的结结巴巴,“看着……还,还,不错。”
但褚长溪上前拿起一块,摸了两下,回来告诉他,他看走眼了,那玉佩玉质粗劣,哪里都比不得宫内的。
昭景煜又急又气,干脆甩袖走开。
可落后几步的褚长溪再跟过来,手里竟拿着摊上的两块玉佩,塞他手里,“殿下既喜欢,为何不直说。”
昭景煜捧着玉佩开心疯了,只是奇怪为什么两块都给他,便问他。
褚长溪静静看他,夜色隐隐下的脸清俊出尘,更显冷漠,说道,“因为那摊主说这东西是一对,必须两块一起买。”
所以才买两块,不然也许就买一块了?
昭景煜:“……”
后来那两块玉佩,还是被他亲手系了其中一块在褚长溪腰间,认为他只是不懂情爱,不懂表达,便直白的跟他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如这玉佩不可摘下。
后来褚长溪便也时时带着了,直至后来他离开,昭景煜慌乱间将他那块扯下,摔碎在眼前……
现在想来,长溪送他玉佩那时本就不与他情意想通的,所以哪能白头偕老相伴一生呢?
都是他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罢了。
昭景煜自嘲苦笑,慢慢低下头,看远处繁华起落,似都与他无关,他攥紧了玉佩,心痛难忍,却也不舍得解下。
画舫逐渐驶向湖中心黑暗里。
两人一站一坐,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直到一只黑色羽箭从黑暗里破空而来,带着凌厉风劲,直往两人身上射来,昭景煜心中大惊,反应极快的跳起抱着褚长溪闪开,那箭羽狠狠扎进两人方才所处位置的木板里。
“不好,有刺客!”
船尾的叶枫和卫七闻声翻身飞跳过来,挡在两人身前,平静的水面,霎时跳出许多黑衣蒙面人,手拿长剑向他们冲来。
叶枫一边护着身后人跟刺客拼杀,一边对着不远处跟着他们的几条画舫上喊,“有刺客,快过来保护陛下!”
昭景煜将褚长溪护在身后,却骂了他一句,喊道,“护好公子,公子若有恙,你们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