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椎名沙耶,人生的前十七年都过得平平无奇。目前唯一需要我面对的足以改变人生的选择就是下半学期的升学考试,这决定了我是否能够就读于东京大学的医学部。
如果一切正常的话,我的生活本该如此平静且按部就班。
*
“夏油先生,您刚刚说什么?”
虽然是用了先生这一尊称,但是这仅仅是出于我的礼貌和爷爷对我从小的教养罢了。我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巴不得有人天降正义把面前这个裹着袈裟的假和尚带走。
对方似乎是完全不在乎我极其恶劣的态度,十分耐着性子地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你有兴趣加入我们盘星教吗?”
……
我生生抑制住了再次报警的冲动。因为我上次举报有人公然宣传邪·教,得到的反馈是盘星教是正经宗教,绝对没有问题。
这个教主明显就很有问题吧!
我微微仰头望着这个比我高上不少的男人,心情复杂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硬要形容的话这大概是一种极其微妙的惋惜之情。长得又高又帅,却年纪轻轻就成为了邪·教头子,整天裹着个袈裟就出来招摇撞骗,谁看了不惋惜!
我在心底默默叹气,然后坚定地开口拒绝了夏油杰的邀请:“很抱歉,我目前没有加入任何宗教团体的意愿。”
夏油杰点点头,原本就细长的眼眸微微眯起,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只一肚子坏水的狐狸。
“是吗?我知道了。”他干脆利落地应道,让我几乎以为他真的接受了我不会入教的这个事实。
没错,是几乎。
因为如果是真的,夏油杰也不会一连七天都来劝我入教。
讲道理,我们镇子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像这种宗教团体来这里住上几天顺便传传教的事情也不少。一般来说他们都会在镇子中央的小广场处进行宣讲,或者是在街边发发传单,很少会像盘星教这样,堵在某个人的家门口劝他入教。
尤其还是教主亲自上门,只劝某一个人入教。
是的,这个倒霉的‘某一个人’就是我。
盘星教教主夏油杰只对我一个人展开了如此猛烈的攻势。
老实说连续被堵三次后我就有点烦了,于是在某日购物时顺便和收银员大叔吐槽了两句盘星教为了传教不要面子的作风。
收银员大叔,AKA我的邻居藤原大叔听到后十分不可思议,惊得连鸡蛋都差点没拿稳。
“哈?那小子是盘星教的教主?不是沙耶在外面交的男朋友吗?”
“我怎么会找这种有着奇怪刘海的家伙当男友!!”
我大惊失色,赶紧把鸡蛋一股脑塞进购物袋里,匆匆解释完之后直接跑回了家中。
过去一个礼拜不堪回首的往事突然涌入我的脑内,在尴尬癌彻底发作前我努力忽视掉这些不美好的记忆,转头把我的书包从鞋柜上拿下来,一刻也不敢犹豫地直接撞上门跑向了公交站。
可恶,今天可是开学第一天,早上我为了不迟到特地早起,没想到还是被夏油杰这个不可控因素给耽误了!!
*
我从小到大都就读于隔壁并盛的学校,一路从并盛小学升到并盛中学。一方面是因为离得近,另一方面是因为我是被人资助的,资助者没有别的要求,只说让我中学之前一直在并盛就读,且要保持成绩第一,不然他就会换人资助。
能够被人资助已经足够幸运,在哪里上学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更何况并盛离镇子也不远,甚至有直达的公交。这种事情于我而言几乎是天上掉馅饼,我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午休时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啃着三明治,试图把三明治脑补成夏油杰的头,一口一口地把他啃掉。同桌樱井雄一这时探过头来,戳了戳我的肩膀。
“沙耶,放学后要不要一起去电玩城?”
我摇了摇头,一口吞下培根:“不了,我下午要带爷爷去医院检查身体。”
“诶?椎名爷爷最近有哪里不舒服了吗?”
樱井雄一是近几年才从镇子上搬到并盛的,因此跟原来的居民也比较熟悉,假期时也常常会来我家玩。
“唔,他老人家最近老是咳嗽,我打算带他去做个检查。”
樱井雄一哦了一声,没再做声,然后又突然想起些什么似的直接拎着椅子做到我身边,神神秘秘道:“沙耶,那那个人呢?”
我:?
“哈?什么人?你给我说清楚一点!”
等等——
雄一这个表情——
大事不妙!
他褐色的眸子里堆满了狭促的笑意,甚至连眼角都挤出了几根在这个年纪完全不应该出现的鱼尾纹。
“喔!就是那个连着一个礼拜每天都去家门口见你的池面啊!”
“不要说是那个该死的小眼睛教主!”
雄一八卦的声音和我愤怒的声音完美重叠在一起,我眼前一黑,无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