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霏霏已经足够小心,没想到一抬眼就与陆骁四目相对。
她怎么每次偷看太子殿下都能被抓个正着。
云霏霏欲哭无泪,一颗心却越跳越快。
陆骁将她既懊恼又委屈的小神情尽收眼底。
他目光落在云霏霏渐渐染上漂亮粉色的脸颊,唇角不自觉地翘了翘:“不用担心,昨夜的事,孤不会追究。”
忆起自己昨夜的大胆行径,云霏霏实在不敢看太子,长长的睫毛却不停轻颤,耳根也慢慢变红。
陆骁似乎被她害羞的模样取悦了,全然没有上马车前那副瘆人的模样。
他低沉的嗓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温柔笑意:“孤虽然不罚你,却需要你为孤做一件事,你可愿将功赎罪?”
云霏霏心中一紧,怯生生地看了陆骁一眼,对上他似笑非笑的双眸,又飞快地收回目光,嗓音恭敬:“奴婢愿意,殿下有什么事仅管吩咐奴婢,奴婢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陆骁不冷不淡地说:“用不着赴汤蹈火,孤只是要你为孤解决自幼以来梦魇缠身的隐患。”
殿下居然跟她一样梦魇缠身?但她没听过殿下梦呓。
云霏霏困惑地看向陆骁。
她眨了眨小鹿般的大眼睛:“可是殿下,奴婢并不会医术,要如何为您解决隐患?”
陆骁也抬眸看她,沉沉的嗓音微哑:“昨夜孤睡得很安稳。”
云霏霏虽然胆小了些,却不笨,一下就听懂陆骁的言外之意,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和羞涩。
她早就知道自己这张脸迟早会引来祸事,进宫后,想要保住清白出去微乎其微,别说宫里的贵人每一个她都得罪不起,就连权利大一点的太监或侍卫她都难以反抗。
这也是嫡母送她进宫的原因。
嫡母生性高傲,不愿脏了自己的手又想整治她,便将她送进宫,等着她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就如昨晚的那个梦。
是以上次在净室太子抱住自己时,她并没有反抗,只是希望二十五岁时太子能放她出宫。
她原以为太子对自己无意,才会及时收手,没想到今日居然又提起这件事……
云霏霏藏不住心事,脑子里想什么,全都写在她那双漂亮的美人眸上。
陆骁见她眼楮泛红,微微皱了下眉,打断她的胡思乱想:“你莫要多想,孤只是希望就寝时你能待在孤怀里。”
他顿了下,微微偏过头,轻声道:“你比安神汤有用。”
云霏霏用力眨去眼中水雾,怯怯地看向陆骁。
陆骁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眼中并无任何不轨意图,矜持而又高贵,像是一轮皎洁的明月,美好又不失高雅。
云霏霏目光落到他微微泛红的耳根上。
不论梦里梦外,太子都是克己自持的谦谦君子,那么多美人爬他的床,他都不为所动,就连这些话,明明都说得如此含蓄,还能羞赧得红了耳根。
两相比较之下,她轻薄了太子两次,反而比他更危险。
昨夜梦里两人已有过无数次云雨,云霏霏并不害怕将自己交给陆骁,见他如此慎重又如此含蓄,慌乱不安的一颗心莫名安定下来。
陆骁见她瓷白小脸几乎红透,喉结滑动了下,右侧那颗不明显的小痣也跟着滚动。
那颗小痣,昨晚云霏霏才吻过,还上头留下了痕迹,咬痕依稀可见。
云霏霏脸颊一烫,慌乱地垂下眼睫,点头道:“奴婢知道了,奴婢会尽心侍奉殿下。”
她嗓音细软甜糯,如羽毛一般轻轻划过陆骁的心尖,带起一阵酥麻的颤栗。
陆骁修长双腿不自在的动了下,下颚线条绷紧。
马车停下,云霏霏起身,准备替太子挑起车帘,太子却抬手制止她。
陆骁嗓音沙哑:“挑开窗帘。”
云霏霏心中疑惑,照着陆骁吩咐挑起窗帘,看清楚马车停在什么地方之后骤然一愣。
她猛地回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太子。
“殿下,您、您……”云霏霏心跳得像要飞出胸膛。
她抿了抿唇,试图压抑嘴角的笑意,两只漂亮的眼楮却已经弯成了月牙儿。
“您要参加的寿宴就是老太太的六十大寿吗?”
云霏霏身为云家人,自然知道云老太太的生辰,她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会带她来参加老太太的寿宴。
这么说,待会儿她是不是能寻个理由离开,去小院见阿娘了?
陆骁垂眸看着少女因为兴奋而通红的双颊,嘴角微勾很快又恢复,矜持颔首:“是。”
两人很快下了马车。
云霏霏压抑着内心雀跃,故作冷静地跟在陆骁后头,小脑袋瓜里还在盘算待会儿要找什么理由离开,耳边便响起一道熟悉至极的温润嗓音。
“二哥。”
云霏霏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抬眸看向声音主人。
少年身材削瘦,俊美清隽的脸庞苍白如纸,花厅内四处燃着熏笼,温暖如春,他却裹着厚重的狐裘,手背抵着唇瓣,微微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