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时间一晃而过,这五日内,乔娇再没有见过裴湛,今日冷不丁地一见,竟然有了几分恍惚之感。
裴湛朝她伸出手,半揽着她上车,微微苦涩的药香从衣袍沁出,小臂被有力地托着,从远处看来,就像两人亲密地依偎着,乔娇愣了一小会儿,垂下眼帘。
好像这些天两人之间从未有过争执一般。
乔娇还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裴湛,索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忽而肩上传来轻柔的力道,裴湛伸手拂去落在雪白绒毛围脖上的雪片,为她拢好领子,把寒气都挡在了外面。
“阿娇小心受寒。”
乔娇心尖一颤,像被酸味酿泡着心脏,酸酸涩涩,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裴湛今日一袭紫色大氅,棕色的狐毛衬着下颚凌冽的弧度,可他如今却是微眯着眼,瞧着乔娇。
“阿娇可是看我看得痴了?”
乔娇对上裴湛逗弄的神情,心里终究是幽幽地叹息一声。这样也好,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应对裴湛……就,让她再想想。
再好好想想。
乔娇把手搭在裴湛手心里,顺着力道依偎过去。
“王爷……”乔娇轻不可闻地叫了一声。
裴湛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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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岁,许是天性不认输,即便疾病缠身,也迟迟没有立下太子。
但朝中大臣都知道,皇帝撑不了太久了。
皇帝膝下有十三子,年纪合适的就有七位,而其中呼声最高的便是皇后所出的三皇子,但由于早年皇帝有意的来打压以平衡兄弟势力的目的,三皇子一直被压制着。
直到皇帝病弱,一场厮杀下来,一直以浪荡风流闻名的裴湛竟然笑到了最后,如今,三皇子裴青和五皇子裴湛,如果没有意外,新帝就该在这二人之中选出。
乔娇随着裴湛来到宫宴,侍从有眼色地安排二人落座,目光在掠过乔娇的时候,凝滞了片刻,很快又移开眼。
乔娇默默地抿紧了唇,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出现……实在是太过格格不入。
皇帝诞辰,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受邀的,来的最次也是三品官员,其所携带的女眷也皆是明媒正娶的正妻,唯有乔娇一人例外。
乔娇罩在宽大衣袍里头的手缓缓握紧,一种莫名的滋味涌上心头。
是些许的自卑,可更多的……却是危险。
乔家被官商勾结之小人陷害,如今她以卑微之身登上大雅之堂,这对她来说,弊要远远大于利。
这时,忽然一只手伸了进来,把乔娇的手住,带着强迫意味地,一点点地让乔娇松开了拳头。
乔娇看向裴湛。
裴湛含笑握着她的手,随手拿起一只杯盏:“今日天寒,阿娇可要暖暖身子?”
乔娇皱着眉推开了杯子,看着裴湛不着调的模样心里微怒:“王爷,陛下还未到。”
虽说她不识宫中规矩,可断断是没有圣上未至,臣子先行的道理的。
哪怕那人是他的亲子。
裴湛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点了点乔娇的鼻子:“阿娇真是心疼我。”
乔娇浑身都僵硬了,无数或试探或好奇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悄悄打量着她。
皇帝姗姗来迟。
说了些出场面话后,皇帝举起酒杯,“多谢诸位爱卿。”
场面热闹起来,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宣读着送礼名单,首先是各位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