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烟听见他嗤了声,说,“倒个垃圾桶怎么没把你自己给倒掉。”
“……”
“娇气。”
纪烟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
她转移话题,“你好像没洗手。”
陈烈听懂了,脸色有些黑。
纪烟看见他下颚逐渐绷紧,其实还是怕的,抿了下唇,“……有细菌。”
手被放开。
—
陈烈什么也没说,黑着一张脸上楼放垃圾桶了。
纪烟在一楼卫生间洗手。
想了想还是没出去,就在女厕所里等了会。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出来。
他放完垃圾桶应该直接走了吧,毕竟刚才看起来……被气得不轻。
夕阳渐沉,学校里不见人影,只现叶影,风声簌簌。
纪烟从教学楼出来,被光刺地眯了眯眼。
她没再往前迈一步,心跳的鼓动声由缓渐重。
他怎么……
教学楼将橙黄的夕阳割成两半,一半敞亮,一半昏暗。
少年就在分割线上,靠着墙看过来。
—
陈烈靠着墙在抽烟,短利的寸头被光覆上点金色闪片,眉骨冷硬,眼尾勾着一双戾气深重的眼。
看人时,永远冰冷且凌厉。
所以,他的皮囊虽让人追捧,但人们会畏惧远离。
纪烟看见他脚边已经落了几根碾灭的烟头。
陈烈一手捏着打火机,一手夹着烟,烟雾擦着他的脸蔓延出去,一身懒洋洋的痞劲。
他不说话,看着她走过来。
纪烟其实是有事问他的,但他这股劲一出来,她就不太敢靠近了。
“……你在等我?”
他很高,纪烟要抬头才能对上那双眼。
“不然?”陈烈掸了掸烟灰,抬起眼皮看她。
目光依旧迫人,轻狂,但敞亮。
“除了你,爷不会有第二个人选。”
纪烟愣愣地看他,为这突如其来的回答而心颤。
等这么长时间了,他一定知道她是在躲他。
纪烟喉咙有些干涩,问他,“你生气了吗?”
神他妈生气
他想直接掐死她。
从她回到这里的第一天,他一眼就认出了她,她却半点不记得,还怕他畏他,那时候,他就已经恨不得想掐死她了。
陈烈目光讥诮,拿开嘴里的烟,冷冷勾唇,“所以?”
纪烟回答不出来。
“纪烟。”他又喊她。
声音有些哑。
风将两人的衣裳吹得簌簌响,陈烈眼里有一瞬光划过去。
“过来哄我。”
如果风声能割裂岩石,那夕阳也一定会填满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