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有没有东西吃?”
霍延之再次感受到了那令他浑身每个毛孔都愉悦张开的战栗感,那是来自灵魂的愉悦!
酒酒竟然跟他撒娇!
撒娇的酒酒真可爱!
好想亲一口!
霍延之想了,就做了,紧紧抱了抱华平乐,在她额头重重亲了一口,“有!”
突然就感受到了作为一家之主挣钱养家的自豪感!
酒酒饿了,想吃多少,他给多少!
等酒酒意识到他长大了,是一家之主了,以后肯定会经常跟他撒娇的!
霍延之想象着那种美好的场面,看着华平乐嫌弃擦着额头的动作都觉得可爱得无与伦比,扬声喊道,“来人,备膳!”
两人吃饭的时候,九方凤回来了,说了政和帝拿杨宪顶缸的事。
华平乐讶,“我记得杨宪是他亲自提上来的”。
九方凤啧了一声,“洛太傅辞去首辅之位,霍家和连家又没了后,那些重要位子的武将,哪个不是他亲自提上来的?戚谷丰不也是么?还不是要造反?”
华平乐也就不再说,问道,“皇帝叫你去做什么?”
“下了一盘棋,又演了一场戏”。
华平乐立即明了,不再开口,待吃饱了,方仿佛十分随意问道,“你真的不愿娶满城公主么?”
九方凤挑眉,“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公主最近一直在念叨,她怕是死也不能嫁给你了”。
华平乐绷着脸,表情僵硬。
她其实很不擅长这样儿女情长的对话,要是霍玠在这,会比她做得好一百倍。
“皇帝下令杖毙了她身边所有的宫人,包括奶大她的乳嬷嬷,公主哭了一天都没能让皇帝松口”。
萧明晴连一个奶娘的命都救不了,更不用说能想嫁给谁就嫁给谁了。
但九方凤不一样,霍延之挟一箭射杀戚谷丰之功,又遭截杀在后,政和帝肯定要嘉奖。
如果他为九方凤请尚公主,政和帝未必不会答应。
九方凤眨了眨眼,“二姑娘,我有预感,皇帝很快就要为我和满城公主赐婚了,不如我们打个赌?”
华平乐,“……”
虽然她很希望萧明晴能嫁给意中人,但莫名就有点不待见九方凤这嘚瑟的模样。
“你多大年纪了?”
九方凤,“……”
霍延之立即道,“六年前,他说他二十八了”。
“噢,也就是说你今年至少三十四了,或许还不止。
公主今年十四,你给公主当爹都稍嫌年纪大了些”。
九方凤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狰狞的表情,提醒道,“皇帝今年至少五十四了”。
“他五十四了还选秀,选了九个十四岁的大姑娘,你和他比?”
九方凤,“……”
那还真是不敢比!
不敢比的九方凤愤愤摔门而出,真是受够了这对未婚夫妻合伙欺负他一个!
等他把娘子娶回家,一定要狠狠欺负回去!
……
……
福广王立下不世奇功,受伤中毒,却在去找解药的路上被朱雀营的提督杨宪收买死士截杀!
愤怒的京城民众将杨府大门小门围了个水泄不通,不知是谁骂出了第一声,顿时群骂汹汹。
将杨宪全家乃至祖宗十八代骂得体无完肤,喷出的吐沫几乎将杨府的朱漆大门冲垮。
又不知是谁扔出了第一个臭鸡蛋,随后菜叶子树枝子,甚至石头砖头,纷纷砸向了杨府紧闭的大门。
杨家的人不要说驱赶,连头都不敢伸一下。
直到宵禁时分,围堵在杨家门口的人群才逐渐散去。
刑部对杨宪的审讯还在继续,朱雀营中除了他本人,两位武官、两位掌号头官,朱雀营中军、左掖、右掖、左哨、右哨五军的将领,以及他的亲卫,甚至他的家人都被拉来问话。
指认杨宪的有他的一个亲卫和一个随从,两人的证词出奇一致,拿出的证据绝对称得上铁证如山。
然而除了他们外,所有人都声称杨宪绝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杨宪其人不喜欢结党营私,不喜欢喝酒闹事,不喜欢美人青楼。
除了偶尔回家,大多数时间都在朱雀营中尽忠职守,性子温和又体恤将士,是个公认的好人。
除了过分小心谨慎到有些胆小怕事外,杨宪作为朱雀营的提督,无可指摘。
他的一个部下甚至直言不讳对程尚书道,“截杀福广王?杨提督没那个胆子的”。
程尚书也觉得杨宪没那个胆子。
虽然文官武官为避嫌,相互来往极少,但毕竟都在京中为官,杨宪风评不错,他也早有耳闻。
杨宪一个朱雀营的提督,霍延之在西北、在福广再威风也威胁不到他。
而且,他与霍延之根本没见过几面,更不要说与霍延之有什么仇怨。
他是疯了才会花那么大代价,冒那么大风险去截杀风头正盛的霍延之!
可现在工部的账册上明明白白记着那一百弩机就是送进了朱雀营,是杨宪亲自签收的!
证人可以收买,证据要造假却难得多。
那是经过工部官员与尚书审核过的账册,不是谁都有本事能动得了手脚的。
如果杨宪没有撒谎,那就是工部在动手脚!
程尚书与工部尚书共事多年,交情不错,他绝不相信老友会平白无故往一个无辜之人头上栽赃这样一个弥天大罪!
就算老友真的昏了头,要栽赃杨宪,那一百死士是从哪来的?
那一百架弩机又去了哪?
他就不信老友能昏了头昏到要收买死士,贪墨公物,栽赃同僚,就为截杀福广王!
那死老头又不是皇上,福广王立的功绩越大,就越是恨不得他死快些。
那天福广王拿回戚谷丰的人头,他一个工部尚书倒是比兵部尚书还要高兴——
不对!
程尚书的思绪戛然而止,刚刚他想到了什么?
那死老头又不是皇上,福广王立的功绩越大,就越是恨不得他死快些——就越是恨不得他死快些——
程尚书手脚冰凉,预感到自己发现了了不得的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