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战刚总算送了一口气。
高玉梅这姑娘胆子确实不是一般大,自己倒是吓得够呛,太栽面儿了。
不知不觉就到高家。
高玉梅把狗皮帽子递了过来。张战刚接过戴在头,鼻端能够闻到帽子带着女孩家淡淡的香气。
“行,送你到家了,我就回去了。”
张战刚说着话,脚步有些迟疑。
人就是这样,很容易自己吓到自己,越想有点越怕。这让张战刚感觉很没出息。
屋里的灯亮了,一个煤油灯的火苗升起,在夜晚格外的清晰。
一座屋,一盏灯,这就是家的气息。
“谁啊!”
屋里有人问道,毕竟院里有了动静。
“爸,我回来了!”
高玉梅冲着屋里喊着。
“我走了”,张战刚冲着高玉梅打个招呼,想转身走。
高玉梅又阴森森的说了一句,“我找了你三百年啊,你就这么走了吗?你个负心汉!”
张战刚脸儿都绿了,“我说,咱能不吓人,成吗?”
吱扭一声,门开了。
高叔披着衣服出来了,有些埋怨侄女玉芬,“不是说在玉芬家住吗?这玉芬大晚真能放下心!”
张战刚这会儿不好走了,转身冲着玉梅爸爸打个招呼。
“高叔,我送玉梅回来的,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
高叔没太听清是谁,应了一声,“行,慢点儿!”
高玉梅走到爸爸身前,小声说了几句。
高玉梅爸爸喊住要走出院大门的张战刚,
“原来是小刚,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小刚你回来,叔有事儿问你,进屋吧”
张战刚本想着一路跑回去,毕竟自己跟着家里的狗常跑,这是老爹交代的。说猎狗追猎物跑得远,这要是脚步跟不,太耽误事,所以每天早都跟家里的猎狗跑三四里地。
听到高叔说话了,再走就不合适,只能硬着头皮又转身进屋。
一铺大炕,睡着一家五口。高叔有三个孩子,玉梅是老大,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孩子们都已经睡了,高婶倒是醒来,在被窝里没起来。这在东北只要男人在家,客人来了也睡一铺炕。这是习俗,也是条件限制。
“刚子来了!”
高婶小声招呼一声,张战刚也应和了一声。高玉梅炕铺被子褥子。
高叔让张战刚坐在凳子,自己也坐了下来,忍不住笑着说道。
“你小子白长那么大个子了,还怕鬼?今晚别走了,在叔家住一宿(xiu)吧,反正家里也有套子,明天你和玉梅一起山。”
张战刚一愣,这是泄了底,有够丢人的,有些愁眉苦脸的看着高叔。
“我爹和我娘还等我呢!不了,叔还有其他事吗?如果没有啥事,那我就回了!”
高叔看着女儿把被褥铺好了,说道。
“没事儿,你爹你妈不会惦记你的,只要知道你送玉梅回来,要是不回去,就一定是在俺家住了。”
高玉梅从炕下来,拿起暖瓶,往洗脸盆里倒了一些水,去外屋地水缸里兑了一些凉水。拿到张战刚身前,“洗洗脚!”
看着高玉梅这贤惠的样子,张战刚有些心动了。
除了父母给自己打过洗脚水,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给自己打过洗脚水,包括自己无良的姐姐。
既然高叔话说道这个份,也就不纠结了。反正自己怕鬼的事情也被人家知道了,再装大尾巴狼就没意思了。
张战刚冲高玉梅说声“谢谢”,拖鞋洗脚。
高玉梅给拿了擦脚的抹布,让张战刚炕后,出去倒了洗脚水。
大家都炕了。
东北睡炕也是有规矩的。从炕头到炕稍依次是高叔、高婶、玉梅、玉兰、玉堂、张战刚。
没错,张战刚挨着小屁孩高玉堂,一个十一二的男孩。
吹了煤油灯,张战刚和高玉梅悉悉索索的脱衣服。
钻进被窝,张战刚有些发愣,这被子绝对是高玉梅盖过的。从狗皮帽子的味道闻出来的。
张战刚感觉自己的人生要凉,这被子可不是随便盖的。
一个女孩家的被子给一个男孩盖,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