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落下,一阵脚步声响起,不紧不慢的步子,从容又自信,一步步敲在人心上,那人却并不着急,许久后一个身影出现。
“师侄殷子虚,见过掌门师伯。”
殷子虚上前一步,挡住莫枝枝的身影,沉稳的行了礼,平静问好。
“嗤——”姜恒清对他这番动作嗤之以鼻,拖着一副虚弱得下一秒就要进棺材的身躯出言嘲讽,“先前看你这小子心思沉稳,下手狠厉,还当你是个有骨气的,不想也是个摇尾乞怜的软骨头!”
“原来是子虚啊,老夫还以为有贼人闯了进来。”掌门抚了一把垂至胸前的胡须,笑容和煦,一派慈善长辈的模样,笑呵呵地和殷子虚打过招呼,又才转过身来,面向姜恒清,道:
“姜前辈还是如此精神抖擞啊,看来这千年的困顿并未影响前辈的少年心性。甚好甚好!如此九泉之下的沈前辈便也可以含笑了!”
掌门笑眯眯地戳着姜恒清的伤口,言语间完全忽视了对方凄惨的模样。
姜恒清听到他的话,不知怎么的突然发了狂,面容狰狞的往前冲,锁链被拉成一条直线,狠狠的绞着他的皮肉,直勒得金属的锁链深深陷进肉里,摩擦得染上血色。
姜恒清却好像感觉不到一样,露出满口尖牙呲着:
“牛鼻子老东西,你他妈有种凑过来!”
莫枝枝看着他露出的尖牙,想到自己之前脖子和他牙齿的距离,不由得心生后怕。
奇怪,明明之前牙还好好的,看上去就是个疯一点儿的美少年,这下是真的像个茹毛饮血的魔头了。
莫枝枝往后退了退,扯着殷子虚的衣袖,还从他背后探出脑袋来好奇的看过去。
殷子虚无奈,将好奇的猫猫脑袋按回去,传音入密到她耳里:
“这魔头是人类修士堕魔而来,与天生的魔族不同,即使有些魔族的外貌特点,平日里也不会显露。此时应当是阵法加持之下,又受了重伤,加之心神不宁,才露出魔性来。”
莫枝枝点点头,没有说话。心里对殷子虚不直接说话还有不解,但也没有开口问。
殷子虚像是知道她的疑惑,接着传音入密:“掌门性格……较为多疑,你出现在此地的内情之后再说。面对掌门只说是意外随我进来的便好,最好不要引起注意。”
掌门并不畏惧姜恒清的威胁,真就站近了,微微俯身,凑近道:“前辈说笑了,晚辈知道前辈虽有魔头之名,但也有一片关爱后辈之心。”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就算那小子跑出去报信,凭他的修为,脚程再快没有一二个时辰也不至于找得到人通报。你是本就打算过来解开封印的?”
姜恒清听了他的话,迷惑不解又不耐烦,眯着眼睛,语气危险的问。
掌门也不恼,也不否认,仍旧一派晚辈的做派,恭敬道:“晚辈此来,是要问前辈借一样东西。”
借东西?掌门还需要管一个阶下囚借东西?莫枝枝觉得事情走向有什么不对,正要探头去看就被殷子虚按住脑袋往身后藏了藏。
莫枝枝不明所以,拉了拉他的手,却发现殷子虚手掌一片冰凉,身躯僵硬。
殷子虚将莫枝枝藏在身后,眼神复杂,低垂下眼皮,紧张之间反手把莫枝枝的手握住,不让她再继续乱动。
姜恒清嗤笑一声,“将我困在此处,又要管我借东西,这就是你们这些正道的嘴脸?当真是卑鄙无耻,臭不可闻!”
掌门慢条斯理道:“姜前辈,修真界大劫将至。晚辈相信,前辈定然会体恤后人辛苦,愿意为此付出。”
莫枝枝:??这是什么逻辑,口口声声喊一个魔头前辈不说,为什么在掌门口里,好像笃定了这个堕了魔的人会是什么牺牲自己拯救天下的救世主一样?
姜恒清皱着鼻子,面上一片烦躁,不耐烦的说:“别他妈废话了!本尊被困在此地,法宝早被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正道瓜分干净了。你到底要借什么东西?”
他话音刚落,胸腔便空了一块,字面意义上的空了一块。一只手剖开他胸前的肋骨,将他的心脏掏了出来。
他不可置信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胸腔,那里原本跳动着的鲜活心脏正安静的躺在掌门手心。
“晚辈要借的,是您的九曲玲珑心啊。”
掌门云淡风轻的开口,手中的心脏果然如琉璃一般晶莹剔透,流光溢彩,仿佛仍在人体内一样欢快的跳动着。
莫枝枝张嘴欲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还没出声就被殷子虚眼疾手快的捂住嘴。
殷子虚脸色难看,沉默着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