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妖怪还把手里的信藏到了身后,像是怕被抢走。
“那不是写给你的信,别人记载了情感的信丢失了也会难过,就像你会难过一样。”
“是吗,可是人类收到了好多信,我只拿了一点,这些就是我的了!”
夏目见那妖怪沟通起来还算友善的样子,抓着信不放就像是任性想要玩具的小孩。试着询问:“你收到自己的信就会把别人的信还回去吗?”
妖怪侧头,思索了一下,轻轻点头。
于是夏目就坐在树林小径边的长椅上,听完了妖怪和花子的故事。
“所以,是你装作人类去夏日祭的时候碰见了迷路的花子,你带她找到家人然后一起逛祭典,告别的时候花子答应回去给你写信是吗?”
“嗯嗯。”妖怪坐在夏目旁边,点头。
夏目明白了为什么花子没给妖怪写信了,故事里的花子听妖怪描述是6、7岁的样子,可能年纪太小只想起来写信却忘记了问地址,而显然,妖怪并没有收信地址,她也不知道要有地址才能收到信。
“你想想和花子说的话,花子有说她住在哪里吗?”
“没有哎,不过我记得花子说她一直住在医院好无聊,求了好久家里才带她去的,走过去一路上都好有意思,结果自己贪玩跑丢了。”
经常住院,是身体不好吗?夏目想着或许去医院询问能找到花子。妖怪说当时的夏日祭是在米花这里,走去夏日祭的话应该就在米花这边的医院吧,可是光米花町大大小小的医院也有好多家啊。
没办法,为了拿回信件,只能一家家地试了。
“走吧,我们从最近的医院开始问,光有名字很难找到啊,你再想想有听到花子姓什么吗?”夏目从长椅上站起来。
妖怪图像记忆比人类好很多很多,但漫长的岁月又会模糊脑海中的记忆,只有在不停回忆中反复记起来。抱着头上蹿下跳了好一会,妖怪才想起来,是香取,香取花子。
“好,那我们就去医院问有没有叫香取花子的小女孩,”夏目有些苦恼,该怎么询问呢,买点水果说自己来看探望,但是忘记病房号了,应该可以吧?
结果还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妖怪疑惑的声音:“花子好像不是小女孩了,过去多久了?十年还是二十年我记不清了。”漫长的生命里,妖怪从未在意过时间,因为时间是最不缺少的,她会一直等,一直等到寂寞和渴望压制不住地翻涌出来。
“唉!那花子可能都不住在这里了啊!”看到妖怪落寞的神情,还有吉川太太找不到信件失望伤心的样子,即使希望再小,夏目还是带着妖怪一家一家医院询问。
第一家没有,第二家没有,第三家……
天边已经开始染上微醺的橙黄,夏目走进了第六家医院。
护士处,夏目拿着最开始买的小水果篮,他身上的钱只能买到最便宜的那种。向值班的护士问:“您好,请问香取花子女士住在几号病房?我来探病忘记病房号了。”前几次,在护士查询后都得到了没有这位病人的回答,他只能红着脸说自己记错医院了。
这一次,护士查询后,说出了个数字:904
妖怪听到护士的话,蹭一下跑了出去。夏目道谢后走到了病房外面,妖怪没有进去,站在门口低着头。他走过去的时候,妖怪问的很小声:“花子会不会忘记我了?”
周围没有人,夏目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上,“不知道,不过能再见到就太好了啊。”
推门进去,里面有三张病床,此时只有一位女士坐在床上,脸色很苍白,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听到开门声扭头看过来。
“您好,请问是香取花子女士吗?”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夏目问:“请问您还记得多年前在夏日祭上迷路遇到的人吗?她说一直在等您的来信,久等不到托我找到您询问。”
香取花子苍白的脸上有了点微笑,“啊,是山纺呀,我一直记得她,这么多年身体不好,能一起毫无顾忌玩的只有她。这些年一直在懊悔,当时忘记问她的地址了,也没能留下我的,她还好吗?”说话间,脸上怀念与懊悔闪过。
“她很好,只是因为一些事情不能亲自来看望您,想托我问您能不能给她写封信?”
窗外大片云彩已经染黄,暖色的余晖照在病房里,香取花子一笔一划写下了自己的话,递给夏目。
离开医院后,夏目在没人的地方把信交给了妖怪,他没看里面的内容,那是花子和山纺的秘密。
“记得把别人的信还回去啊,山纺。”
山纺拿着花子写给自己的信,转着圈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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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找不到的信又回到了原本的地方。
这一天,早下班的松田阵平看着少年走向了并非回家的路,出于担心,一直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