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恒之手中石砖往地上猛地一敲,随着哐当一声巨响砸了个粉碎,把孟广唬了一跳。还未待孟广回过神来,方恒之已是一个箭步冲下了城楼。孟广目瞪口呆了半晌,才砸吧砸吧嘴暗自思忖着这方小将军莫不是将自己的劝谏听入耳中,寻自家夫人算账去了?
周燕行被方恒之伤了心,正坐在城墙角落里低头垂泪,暗自伤神,忽的一道阴影从头上笼罩下来,周燕行有些诧异的抬头一望,竟是不知何时寻了过来的方恒之冷着个脸立在面前,淡淡的说了一句:“跟我来。”周燕行很是意外,按捺住内心的慌乱有些欣喜的站起身来,两人一前一后的沿着城墙往城中空旷处而行,那身形看着甚是相配。
这事很快一传十十传百的散布了出去,军中将士纷纷为周燕行松了一口气,认定此番下来方将军与周姑娘定是心意相通,好事将近了。周昌进一得了消息,立即上街四处搜罗那道妙曼清丽的身影,果不其然,一觉睡到几近午时的许清莞正无所事事的四处闲逛,被刻意寻来的周昌进逮了个正着。
许清莞有些厌恶的蹙起眉头盯着面前一脸贪婪的男人冷声问到:“周校尉又有何事?若还是周姑娘之事,请周校尉自去寻了我夫君说道。”
周昌进搓着手嬉笑到:“我倒是无事,只怕夫人有些不虞罢了。方小将军与我那侄女互述衷肠去了,夫人再横加阻拦也是解不开那两人的红线的。昌进听闻夫人曾放出狠话,若是方小将军纳妾,便与方小将军和离?夫人若执意这般决绝,昌进这里倒是可以给夫人留下一席之地,就看夫人何时过来了。”周昌进说罢,笑容越发的猥琐起来,满目都是不加掩饰的情欲,身子往许清莞当前又挪了一挪,色胆包天的伸了手想去捉许清莞那细如凝脂的柔荑。
许清莞心里一阵恶心,袖袍猛然一甩,退后两步瞥着周昌进怒斥到:“还请周校尉自重!周校尉这般行事,只怕会有杀身之祸!”’
周昌进不屑的提了提唇角,又淫邪的笑着往前而进,许清莞着实不想再多看这人一眼,挥袖愤然转身离去。街上行人众多,周昌进光天化日之下不敢追上许清莞行不轨之事,那窈窕多姿的背影却搅得周昌进心痒难耐,望着许清莞的身影桀桀的冷笑起来。
周燕行随着方恒之沿着城中小巷走了好一阵,也不见方恒之回过头来寻自己说话。周燕行悄悄理了理发鬓,双颊飞起一片红霞,只待方恒之转身开口。方恒之闷头走了半晌,琢磨了好一会如何说话能委婉着些,想来想去越发的头痛,待行至一四下无人空旷处,干脆脚步一停,猛地回过身子,冷不丁的出声斥责到:“周姑娘为何要叨扰我家夫人?我并无纳妾之心,还请周姑娘莫再与我夫人提及此事,惹我夫人伤心,哪怕我夫人允了,我也断是不允的。”
周燕行险些撞上方恒之的胸膛,待周燕行红着脸立直了身子,听方恒之把话说完,顿时面色一僵,不可置信抬起头来,大睁着双眸问到:“原来方将军寻我过来是为你家夫人兴师问罪来了?”
方恒之觉得差不离也就这般意思,痛快的一点头又接着解释到:“城墙边上人多口杂,怕被人听去于周姑娘名声不好,这才与周姑娘单独出来说个清楚,并无其他意思。听闻军中传言周姑娘寻了我夫人说道,要我夫人松口允了你为妾之事,我夫人不允,便被传成了妒妇,没有当家主母的风范。我还想请问周姑娘一句,这些话是周姑娘传出去的?”
周燕行身子轻颤,眼眶泛红,咬着下唇强忍着泪水,五脏六腑都疼成了一团,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甚是惹人怜惜。只可惜粗枝大叶的方恒之满腔的柔情都只耗在了一个人身上,哪里还多分得出一份体贴来,见周燕行许久未答,权当是周燕行默认了,冷了脸低声责备到:“不纳妾本是我的主意,与我夫人无关。我不许有人胡乱造谣生事,枉自抹黑我夫人名声。念及此次为周姑娘初犯,又有护主之功,便不再追究了。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周燕行终于再压抑不住,眼泪滚滚而下,摇着头蹒跚着往后退了几步,身形一个不稳,险些跌了下去。方恒之再警告的瞪了瞪眼,便转了身大步流星的朝着城门走去,刚走出没几步,腰肢却被一个温暖挺翘的身躯从后面紧紧抱住贴上。
周燕行已是泣不成声,不甘心的呜咽着低低问到:“方将军……为何连个妾室也不愿许我?莫非我周燕行连给你做妾都配不上?”
方恒之迅速的把周燕行的双臂扒拉开,身子退得飞快,站得远远的不满的望着周燕行冷声到:“周姑娘,不是配不配的问题,而是本将军确实没有这个心思。周姑娘日后还是离本将军远些,免得军中闲言蜚语,徒增我夫人烦恼。”
方恒之说罢,头也不回的去了城门,留下周燕行一人在原地哭得撕心裂肺。城楼上将士见着方恒之独自一人黑着脸返了回来,心知事情有异,赶紧悄悄寻了孟广禀告,孟广叹口气回到:“别人的家事莫非我还插得进手?罢了罢了,少管这些,快派个人看着周姑娘,莫要生出什么事端。”
将士点头应了,带着人悄悄寻周燕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