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症发作起来,他的确与疯子无异。
可是残损身体支撑不了他这份疯魔的举动。
火光在他眼中渐渐模糊,变成了连片的金色,楼阁摇摇欲坠,一个慌乱逃窜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眼看倾塌的楼阁就要将她压在火中,男人一个箭步飞跃,将那个身影拽过,提在了手中。
落地后更是将身影往边一甩,自己则在地翻滚一圈做了缓冲,还不待起身,后便听“轰隆”!
花楼彻底塌了。
人群哗然,盖过了燃烧声。
宋星师越过救援的人群,朝燕云霄倒下的方位找去。
果然见他躺在废墟内,暴露在外的肌肤被火燎的卷起了一层皮,唇角更是蜿蜒出一道在胸口郁结多时的黑血,整个人被压的只露出半身,衣服更是烧的破烂不堪。
宋星师废了好大劲才将他从废墟里搬出来,又和黑市里的部下打了个眼色,正要离开,忽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是燕云霄在阁楼坍塌的前一刻救出来的那个女子。
也是他们在花楼里见到的那个女子。
池白净的面容也是相当凄惨,她爬过来,抓着宋星师的袍子缓缓地站起身,才刚站起身,如水的目光柔柔看过来,便又身子一软,轰然倒地,彻底昏死。
她没时间了。
这针只能保她一个时辰内行动自如,过时她便会陷入短暂的昏迷。
也就是说她必须在一个时辰内从花楼逃出去再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保证自己昏睡时不会再次遇到危险。
这对她一个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因为燕云霄在生死一刻拉了她一把,所以她选择相信他们。
宋星师看着倒在脚边的女子,几经思量,最后将目光落在她胸前的银针,深深叹了口气。
这场火烧的声势浩大,今夜整条街都闹的混乱不堪,根本不会有人注意是少了几个人,还是死了几个人。
桑妈妈受了伤,看着毕生积蓄坍塌在自己面前,火焰还在继续燃烧着,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此时官兵也出动忙着灭火救援,罗公子来黑市做不正当的交易,就算是少了“货物”也不敢大声宣扬,只得咬牙吃了这个闷亏,心里一个劲的骂祖宗。
苏九儿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花楼的院子里爬到了街边。
听着街官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她只好爬进了路边一辆马车的车底下。
好不容易从花楼脱身,可不能再叫官兵抓了去。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辆马车的主人,要在晚赶路。
她刚躲进去没多久,便有一行人从隔壁的酒楼出来。
想来这花楼着火,连隔壁的酒楼也一块遭了殃,浓烟熏的他二楼的等雅间热的不得了,也呛得很,根本无法入睡。
旅客看完着火的把戏,纷纷退房跑路。
这辆马车的主人大概也是如此。
几个下人拥着他们的主人了车,苏九儿便默默等着马车行驶而去,自己弓着身子准备爬走再去找下一个隐蔽的藏身之所。
这个手链脚链简直让她行动大打折扣,狼狈不堪。
还是要想个办法把这个铁链弄开才行。
思绪还没落下,苏九儿便听到一声,“车下有人。”
下一瞬自己就被人提起来了。
“欸…”
苏九儿发出一声低呼,人已经在被甩进了马车内。
马车内很是宽大,里面只有一个衣衫华贵的主人端坐,马车外还有个声音道,“主人放心,她不会武。”
“主人要如何处置她?”
苏九儿猝不及防的眨眨眼,抬头看向端坐在内“主人”,她这是被当成贼还是刺客了?
正欲解释,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欸”?
端坐的中年男子满目威严,眼睛洁白的睫毛苍白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