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泠轻笑一声,“莫慌,快了。”
听到木泠的话,林菀儿心中瞬间镇静了许多。
木泠才说完,手中的动作亦是未曾停止,才一瞬的时间,黄粱喉间的恶瘤便已然在她事先准备好的托盘之中,只是正当木泠转身想要缝合伤口时,黄粱却是血流不止。
这并不是木泠预想当中的事。
“怎么办?”见黄粱喉间的伤止不住,林菀儿顿时浑身都紧绷了起来,“若是血流不止,怕是会有性命之忧。”直觉提醒她现下是要给黄粱输血,可是此时的空间根本无从输血,也不知黄粱是何血型。
半晌,林菀儿决定问她,“要输血吗?”
听了林菀儿的话,木泠眸子忽而一亮,随即立刻将伤口缝合完毕,并将手中止血的白叠布交给林菀儿,道,“你来止住它。”
林菀儿接过白叠布正将其按在黄粱的喉间时,木泠随即便在手中划了一刀,又在口袋中寻了一根草木杆子,对着黄粱的身体上输血。
一切太过突然,但却让林菀儿十分震惊,原来木泠在医道上的造诣已然如此之高,倘若在后世有那么多辅助的机器的情况之下,恐怕她会比华佗医仙的成就更高。
时间悄然逝去,转眼丑时已过,黄粱喉间的血已然止住了,且其呼吸已然十分平稳,木泠顺势在黄粱的手脉只上搭了几息,苍白的脸笑得十分的甜美,“不枉此夜!”这是林菀儿第一次见木泠露出如此笑容,早已被鲜血染红的白发那般妖艳,却更映衬出她无比的美。
寅时初,院中渐渐有人起,木泠看着这满榻的血迹,心想怕是瞒不过去,怕是只能在此处等黄粱醒来才会有定论,她向林菀儿道,“你先回去,这里我来断后便是。”
林菀儿满是疑惑,“为何?”
“五更二点,鼓内自发,届时大家都醒了,见咱俩如此便极难解释了,而我本就是个医生,是故极容易解释的多。”木泠苍白着脸对着她浅笑道,“回去就当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阿耶的脾气我是最了解的了,你且放心便是了。”
黄瑜的脾气她是了解,黄哲的脾气她更是了解。
林菀儿将信将疑,将此处粗略收拾了一遍便拉开门离开了中院,而木泠在确定林菀儿离开之后便也昏沉的睡了过去。
林菀儿回到紫烟阁将好点鼓响起,自内而外,一点一点,一层一层,扬长而去。她合衣睡在榻上对着榻顶发呆,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将将过去的画面,殊不知对于木泠,她已然是最后一次见了。
天大亮,三千鼓声渐停,林菀儿起身给王氏请安,因为心虚并未提及昨夜之事,而后再过了几日,林菀儿却再也未曾见过木泠,而黄府之人也从无人提及过木泠。
转眼,七夕前日,欧阳岚早早得便驱车到黄府来接,本打算只接上林菀儿,却不想还带接了一个话痨子黄辉。
林菀儿眼皮轻轻一翻,这下可热闹了。
车内,欧阳岚指着林菀儿脖颈处的伤势问道,“珊儿,你这里可大好了?”
黄辉接过话,“有我在,岂能不好?”他半盘腿,一只搁在了一边,做了一个极为舒适姿势,“伤势本就好了,只是这留着的疤痕我再给她去一去,再过个半个月保证完好如初。”
今日黄辉穿着的是一件鲜黄色的衣袍,衣袍内是一件大红色里衬,乍一眼看着仿佛是一只黄毛鸡,林菀儿一见他的模样便想要笑亦是也顾不上他所说的任何话。
欧阳岚听着便有些起劲了,她连连拉着黄辉道,“那黄医生有否一种可让人的肌肤变白的药方?”
欧阳岚的肌肤虽说是黝黑了些,但这是极为健康的肌肤,即便看久了也会让人觉着极为舒服,林菀儿问道,“郡主的肤色本就独一无二,为何要随波逐流?”
欧阳岚眼中闪过一丝悲伤,“我昨日又去了沁香居,那沁香居的三娘便是这么说的,高大威猛的郎君总是喜欢乖巧可人肤白胜雪的。这乖巧可人我是做不到了,肤白胜雪怕是还有些指望。”
不知怎地,看着欧阳岚如此妄自菲薄的表情,林菀儿心中一揪,她只道,“郡主天生高贵,完全不必将那些人放在眼里,若是郡主失去了那份独一无二,对方怕是也对郡主失了兴趣了不是吗?”
欧阳岚顺而眉开眼笑,“我原也是这般想的,是故也只是随口问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