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不太喜欢她。
饶是如此,慕容悦依旧鼓足勇气,将手上的东西拿了出来:“昨天的雪人儿碎了,悦悦又堆了一个给阿兄。”
慕容慈看了一眼,垂在身侧的手没有动:“不用。”
慕容悦期冀的表情僵在脸上,皱着白嫩的小脸,似乎快要哭出来。
一只温热的手搭在她肩上,伴随着香甜的栗子气息。
谈翘在她身旁,瞅着这个雪人儿:“这是你自己捏的?”
“嗯。”慕容悦蔫蔫道。
许是觉得自己这样太失礼,她重新答应:“仙女姐姐,这是我自己捏的。”
“真是个心灵手巧的小姑娘。”谈翘温声夸道,“你哥哥他有眼无珠,不懂得欣赏。走走走,咱们好鞋不踩臭狗屎,不和他一块玩儿。”
慕容悦可爱又嘴甜,就算不喜小孩子,谈翘也见不得这样的小丫头伤心。
更主要的是,谁能接受一口一个仙女真诚地称呼自己的小姑娘呢。
谈翘正愁无处显摆她在庙会上的收获,这会儿可算在慕容悦面前嘚瑟起来了:“这是鲤鱼灯,这是狐狸面具,冰糖葫芦……”
慕容悦脸上方才的不开心一扫而空。
她看了看谈翘,不知想到什么,从椅子上跳站下来:“我回屋一趟,仙女姐姐你等我。”
“诶,你等等。”谈翘叫住她,“可不能叫别人知道我在这里啊。”
慕容悦用力点点头:“我知道了。”
过了会儿,慕容悦回来了。
她双手抱着一件狐裘披风。
披风太大,小姑娘搂得紧紧的不让其沾到地上的雪,许是来回跑得太快,她说话时还有些喘:“姐姐你快穿上,这样就不冷了。”
裘衣又暖又挡风,谈翘披在身上,再也不用运转灵力御寒了。
她摸摸慕容悦的圆脑袋,很是满意:“吃不吃糖雪球?”
“嗯!”慕容悦双眼弯成月牙。
谈翘喂一个,她尝一个。
慕容悦眯着双眼享受:“好甜!”
慕容慈被她俩晾在一旁。
到了午膳时分,慕容悦才依依不舍,扯着谈翘的衣袖同她道别:“姐姐,吃过午饭,爹爹和娘亲就要带我出去玩儿了,我还能再看见你吗?”
“唔……”谈翘也不清楚,但对上小女孩期冀的眼神,她点了点头,
临走前,慕容悦终究还是又小心翼翼地小跑到慕容慈跟前:“哥哥想要什么吗?阿悦在外面给你带回来。”
慕容慈扫了她一眼,他淡淡道:“没有。”
慕容悦一蔫,垂着小脑袋走了。
.
转眼,就到了晚上。
除夕夜,城中家家户户放烟花爆竹,灯火辉煌,花灯如昼。
这些都与慕容慈无关。
临出门前,慕容峰特意叮嘱下人,盯紧他练剑。
化雪的夜里,总是格外冷。
少年尚未修成护体的灵气,握剑的手冻得僵硬,牙齿不住上下打颤。
眼前一片白茫茫,他脑海中竟不禁浮现,那个不知名姓,性情古怪的兔妖的模样。
要是……他也可以似她那般来去自如,那就好了。
“阿嚏——”坐在小摊上吃赤豆元宵,谈翘捂住口鼻打了个喷嚏。
莫非北境这冰天雪地的冷地方,当真还能把她冻着凉不成。
她顾不得多想,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慕容悦吃了几小口元宵,便放下汤勺:“爹爹,我吃饱了。”
慕容峰也不嫌弃,直接端过碗,将她吃剩下的元宵消灭得干干净净。
秦蓁拿出手帕,替慕容悦将小嘴擦干净,细声问她:“悦悦还想去哪儿玩吗?”
慕容悦想了想,脆生生道:“哪里有卖鲤鱼灯的吗?”
“悦悦原来是想去看花灯。”慕容峰将她抱起来,让她高高坐在肩上,“走,爹爹这就带你去看花灯。”
他又扭头道:“店家,结账。”
元宵铺的摊贩眉开眼笑:“慕容城主难得来小店一趟,平日里您为了保一方太平够辛苦了,小老儿怎么能收您的钱。”
“这怎么能行。”慕容峰不容分说,强行将两个铜板塞到他手上,这才扬长而去。
谈翘忙放下手中汤勺,跟上一家三口。
如果她猜得没错,幻境中出现得最多的慕容悦,应该就是慕容慈的执念。
小姑娘浑然不觉自己被人盯上了,她在爹爹的肩头,看着流光溢彩,夺目耀眼的花灯,连眼都舍不得眨:“哇——”
慕容悦挑来选去,指着一个兔子花灯:“爹爹,我要这个!”
“好好好。”慕容峰将其买下来,交到慕容悦手上。
又是一番推辞,才将铜板交到小贩手上。
看来,慕容慈这个城主很得民心。
临走前,小贩还忍不住夸了句他怀中的小姑娘:“贵千金真是可爱极了,就像玉做的人儿似的。”
慕容悦似懂非懂,待走远后问道:“爹爹,他是在夸我漂亮吗?”
“嗯。”慕容峰满是疼爱,“我们悦悦当然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小姑娘。”
“是吗?”慕容悦歪头。
可她分明觉得,哥哥还要更漂亮。
想起慕容慈,她小脸黯淡了几分:“爹爹,为什么哥哥不能和我们一起出来玩儿,非得在屋里练剑?”
慕容峰抱着她的手臂一僵,嗓音郑重了几分:“阿悦,哥哥将来要像爹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想守卫世间太平,就要握紧手中的剑,一日也不能松懈。”
慕容悦一听,折腾着要从他肩头下来。
慕容峰将她放下来:“你要做什么?”
“爹爹!”慕容悦一字一句,“那我也要回去,不玩儿了。”
“悦悦也想将来像爹爹一样,和阿兄一起,守卫世间太平。”
慕容峰神色间有几分复杂,还不等他说些什么,身旁的秦蓁陡然面色一冷:“府中结界动了,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