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柳直荀把目光投向了李胜武的时候,耿朝忠也在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自己的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也就是说,自己现在理论上依然是清白之身,严格的讲,自己现在的情况应该被称作羁押而不是关押。
但是民国的法制化进程显然没有进步到这个程度疑罪从无这种好事是不存在的,有罪推定才是现在通行的标准。所以不管嫌疑人是不是确认有罪,警察局首先考虑的是这家伙一定有问题,千万不能让他给跑喽。
比如自己,比如李胜武,都会被警察局第一时间送到监狱严加看管起来。
但是另一方面,既然还不能确定有罪,也就给了犯人家属在外面的活动空间,同时也给了检察机构和派出所乃至监狱上下其手捞取油水的机会,具体能不能确认无罪,就看外面有没有人或者送的大洋给不给力了。
不过不管如何,派出所作为第一经手人,朱胖子还是有着非常大的话语权的,如果有必要,朱木运完全可以继续往自己身上栽赃,然后再继续调查指控是否属实,这个过程甚至可以无限循环,一直循环到自己天荒地老都出不了老德国。
这就是朱胖子控制耿朝忠的手段,如果耿朝忠完不成任务,朱胖子就不会撤销指控,而耿朝忠对此则毫无办法。
好在自己现在有了小泉敬四这张牌,只要小泉敬四能指认自己是日本侨民,那么事情就会好办很多,所以耿朝忠才在昨天晚上询问北川日本领事的事情。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小泉敬四却一直没有出现,按道理,所有日本侨民被抓进监狱的第一天,日本领事都应该出面慰问一下,至少也该打个电话给监狱方面施加压力啊!
耿朝忠现在很是矛盾,一方面,他希望自己能在监狱里多呆一段时间,这样就可以有比较充足的时间调查神父财富的去向,但另一方面,他又不想呆太长时间,因为根据赵春来和老齐他们的交代,至多等到下个月,也就是九月份,柳直荀就很可能要越狱了。
想到这里,耿朝忠更加焦躁,最好自己能在较短的时间内找到神父遗产,这样就可以有充足的理由不参与越狱活动,但是另一方面,如果不参与越狱活动,自己怎么可能把那笔债券带出监狱?
这特么根本就是同一个问题嘛!
朱胖子给自己下的这个连环套可以说是一环套一环,如果不完成任务,那就在老德国待到天荒地老,如果完成了任务,那么只有越狱才能把找到的东西带出来,否则等越狱结束了,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把债券送出老德国!
头疼。
耿朝忠开始疯狂的揉搓自己的脑袋。
“那小子想要出去,就必须跟老柳接头,如果他不跟老柳接头的话,他是无论如何都出不去的,哈哈!就是不知道那小子什么时候能想通这一点,哈哈!”
朱木运依旧坐在自己的那张西洋大沙发里,得意的对着老管家分析自己的计划。
“少爷,你真的想把这小子害死?要知道越狱这种事情太危险了,说不定一个流弹,你的得意弟子就一命乌合了!”老管家瓦辛站在那里,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
“是一命呜呼,”朱木运先纠正了老管家的语病,然后说道:
“瓦辛啊瓦辛,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怎么会害死他?他可是难得的良材美玉,连你都感到惋惜,我又怎么能不惋惜?事实上,他只要把东西交给老柳,让老柳越狱不就可以了吗?这么简单的问题,我不信他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