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域看着大口吃肉的白无常，又看了一眼四周带着鬼魂们来此酒楼用餐的其他无常，还是问道：“你们做鬼的也是要吃饭的吗？”

白无常口中的肉险些喷出来，他护岸忙将它们又咽了下去，才说到：“兄弟！我们鬼使、鬼差虽然是在冥府干活，但是我们归属天界，都是神仙，跟你们这些魂魄是有差别的好吗？”他指着地上的影子又说：“看，我们有影子，但是你们鬼魂是没有的。”

坐在一旁一起吃饭的黑无常笑了：“你跟他废什么话？一碗忘川水喝下去什么又都不记得了！”

顾东域闻言硬是将“神仙也吃饭”之类的问题给吞下了肚。他无趣地看向窗外，一张熟悉的身影从窗外走过，直击他的心脏深处，猝不及防。

他颤抖地抬头，看着窗外那抹身影，问：“那个也是鬼吗？”

白无常顺着顾东域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窗外风平浪静，除了那条忘川河，什么也没有。

他瞪了一眼顾东域，“你说你也好歹是人间一个堂堂王爷，怎么还喜欢捉弄人？”

顾东域亦疑惑地收回了目光，他刚刚分明看到那里有人……

白无常觉得顾东域有些怪异，便忙吃完了剩下的饭食，领着他向早点回客栈休息，等着明早一早去孟婆那处讨汤喝。

刚出酒楼没多远，他总觉得有人在跟着他们。白无常停下脚步，猛地转身看去，身后却是空无一人，身在冥府，他硬是打了个寒颤。他转回身去，面前却站了一个红衣人，苍白的皮肤，血红的嘴唇，乌黑的长发。

“啊——”

他尖叫了一声，一个闪身躲到了顾东域的身后。

长情揖手，说：“鬼使大人……”

白无常打断了她的话，“你……你是人是鬼？”

“小仙乃九重天宫司命府中打下手的仙子，不了小仙负责的凡人命格被长安铺插手，提前一命呜呼，结局还未曾圆满，恳请大人高抬贵手，许他们这对苦命鸳鸯一晚的时间来告别。”长情一边说着一边取出几个修为丹药塞到了白无常手中。

他挥挥衣袖潇洒说道：“好说，好说。”然后便退的远远的，却也并未走出视线范围。

陈苏黎抬起湿润的眉眼看着顾东域，她的泪水像是断了线，不断滑落。他颤抖地张开双手，那素衣女子便奔跑着冲向他的怀抱。

二人却彼此相交而过。

她沉默着转身，眼泪如溪流一般流淌着，她有千言万语此时却卡在了喉咙里，无法出口，她此刻忽然连哭泣的力气都失去了。

晚风渐凉，忘川河畔雾气缭绕，偶有夜间巡逻的鬼差和几个夜晚行动的黑无常经过。长情手捧着忘川河水，又将它们从手指间隙流出，如此反复，不亦乐乎。

白无常靠在奈何桥上，侧目看着那不远处星空下的一对男女，他缓缓说道：“其实顾东域是我接待的第一个灵魂。”

长情抬眸看了一眼桥上的白无常，俨然是一个不懂请阿牛的少年。长情将目光重新放回到一手的忘川河水，缓缓开口，问道：“不知鬼使大人叫什么名字？”

白无常和颜悦色，目光坦然，无半点隐瞒，他回答道：“东方无双。”

原来竟是冥府的无双公子。她记得那本美人图谱记载其是如此写的：冥王东方氏独子，生来惧鬼。美人图谱美人千千万，东方无双并不是什么佼佼者，她记住这个名字还是因为此人生在冥府却怕鬼，实在有些好笑。初见时，她便有疑心，却没想到此人竟然真的是无双公子。

她并没有揭穿他不是普通鬼使的身份，毕竟自己的身份也是假的。

静默了许久后，东方无双问她：“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