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苏荼连系统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只感觉大脑昏昏沉沉的，整个人都仿佛置身于漂泊的海洋中。

……要死了么？

苏荼有些认命地阖上眸子——

脖颈上的力蓦然卸去，女人的身体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重重地砸在床板上。

被放下来的苏荼不顾形象地大口大口喘着气，缓了好半晌她才抬起眼，浅茶色的眸子里氤氲着水汽，不期然间和反派对上了视线。

窗外有光闪过，落在少年漆黑的眸子里，苏荼竟从中读出了几分不可思议的意味。

她几乎是本能地缩了缩头。

却又因为想到不能在少年面前失了面子而强撑着挺直了身板。

脑海里的系统已经没了声，但面前的人依旧被那团黑气所笼罩着。

“你……”苏荼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那人冷笑着打断。

“平时倒看不出来，师尊真是蠢得可以。”

“……”

苏荼抿抿唇，在脸上挤出一个皱巴巴的微笑：“……现在你冷静了吧？”

“……。”

“那就来谈谈我们之间的事吧。”

顶着身边人奇异的目光，她慢吞吞地扶床坐起，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平静。

“……谈谈？”

不知又触到了那人哪个开关，他嗤笑一声，一口答应下来：“好啊。”

“是谈师尊不顾宗门情面对我大肆羞辱打骂，谈师尊违背伦理常纲对我意图不轨，还是谈师尊做遍肮脏事还装作一副风光月霁的老好人模样？”

苏荼凝噎。

她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眼看着少年又是一副要黑化的模样，女人心肝都跟着颤了颤，但她面上还是硬撑着一副淡定的模样。

“……你说的这些，额……我确实无法否认……但那都是以前，现在我……”苏荼在少年冷冰冰的注视下，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连自己也编不下去了。

无他，原主的所作所为确实挺让人难以启齿的。

她索性闭上双眼，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反正，你要杀早杀我了，能留我到现在肯定不是因为突然心软了吧……有什么想法你就直说吧，再不济大不了我十倍奉还给你。”

“还给我……？”那人眯着眸将女人的话放在舌尖回味。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唇角扬了扬又蓦然收起，他有些轻佻地用食指挑起苏荼的下颌，漆黑的眸子里倒影着女人苍白的脸。

“师尊能用什么还我？是你这条命……还是全宗门的命？”

这话如果是对以前的苏荼说的，换来的只会是羞辱嘲笑或者打骂。

但现在的苏荼听了，却只感觉毛骨悚然……作为原著作者的苏荼深知，自从反派亲手杀了自己的师尊之后，就仿佛开启了潘多拉魔盒一般，行事越来越嚣张随性，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疯批。

“……不、不至于吧？”女人瞠目结舌。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厌恶地擦了擦那只碰过苏荼脸的手，大有一副看腻了她伪装的模样。

但苏荼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啊……！

女人一时间有些茫然，明知现在不是时候，但也只能在那人的死亡注视下，硬着头皮思考起来。

……就是换作原著，反派也只是杀了原主而已，而自己穿来后，不是死就是在死的路上，连句完整的话都很少说出来过，不是苏荼装傻，而是她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这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