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蚤被反驳得一愣,神情呆滞,原本就少有情绪的脸色,更加阴晴难辨。
夏天也像是听到了一件好玩儿的新鲜事,傻乎乎细想了好一会儿,才扑哧一笑,“可我早就改了口,你怎么没留意到呢,清欢姐。”
夏天刻意把“清欢姐”后的尾音拖得老长。
苏清欢脸更烫了,说话也更结巴,“可、可你,也没、也没叫她大嫂啊。”
“即便这样,樊姐也不可能是伤大哥的人,”输理不输气势的夏天撇撇嘴,“她比你更舍不得让大哥受伤。”
这话什么意思?是想说,有个女人比自己更爱佟泊君?是吧,应该是吧,她可曾放弃过佟泊君,而樊海莉,可是把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毫不吝啬地给予了他。
苏清欢想到这儿,一时黯然,被佟泊君一直抓住的手,就不自觉瑟缩了一下。可她只是这么动作微小的动了动,佟泊君却用力地握得更紧。
“好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夏天和跳蚤离开,剩下的两人谁都不说话,室内重归宁静。
像被卸去所有精气神,苏清欢垂头丧气地耷拉起脑袋,盯着床沿不知在想什么。佟泊君没有打扰她,静静地望了许久,才轻轻叹口气,动手指在她掌心捏了两下。
苏清欢依然不动。
“我是不是该吃药了?”
趴的时间太长,浑身僵硬难受,佟泊君侧了侧身,扯到伤口一阵痛,在以往,咬紧牙忍忍也就过去了,偏这次他放任自己重重哼出一声“哎唷”,接着似真的难以承受,松开一直握着苏清欢的手,撑在被面上借力侧身。
“你要翻身就说啊,我是死人么,你不知道唤一声,逞什么能呢。”苏清欢站起来帮他,脸阴沉的难看,也不去与佟泊君对视,兀自嘀咕埋怨。
“药。”换了个姿势,人也舒坦了许多,佟泊君挑挑眉毛,带着阴谋得逞心满意足的笑,“没有你这样照顾人的,让病人张口要药吃。”
“刚才让你吃你又不吃。”苏清欢转身出去接水,回来见佟泊君已经坐起身,两手撑着床弓腰喘息,苏清欢怒不可遏上前,“真当我死人,就会逞能,逞能!”
“坐起来方便吃药啊,”佟泊君淡然一笑,偏头看向她,“难道,你想向电影里演的,用嘴含药来喂我?想不到你有这居心,我倒是失算了。”
“佟泊君!”
这时候他还有闲情开玩笑?如果不是看在他额头渗出一层细密汗珠的份上,苏清欢真想一巴掌拍到他赤luo,仅有后背贴了一大块纱布的身上。
“咦,你身上这些是什么?”
佟泊君刚接过水杯,就感到背上有只细软的手指,从他颈后开始顺着肩胛骨一路滑到腰际,那根手指的指腹光滑柔软,带着绵柔的温暖,撩拨得佟泊君肌肤一阵发麻。
他心下一窒,反手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就想带走。
“等等,让我再看看。”苏清欢挣扎,却拗不过佟泊君的力道,于是她干脆用另一只手一把扯下挡在佟泊君胸前的丝绸被子,目光所及之处,心一阵阵紧缩。
“是疤痕,全是伤疤,佟泊君,你这是受过多少伤?你怎么会受这么多伤呢?”苏清欢的嘴唇在轻颤,连同那只抚摸在佟泊君身上的手指一起在颤抖。
佟泊君神情怪异慌乱,扯起被角惊慌遮掩。但是他只能挡住胸前,后背一览无余,“一直都有的,年轻时候打了那么多架,你又不是不知道。”
“胡说,那天早上我把你全身看遍了的,哪有这么多?醒目的也不过四处,前胸后背各一处,手臂一处大腿一处,看看现在有多少?我都数不过来了!”
“哪天早上?”佟泊君身躯微微一震,继而冷凝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