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仔细了,从今往后,都官司的北里之事,皆由周令史来问。”
除了解琴之外的其他三女,听见这话,表情各异。
一位身材高挑的胡女,先开口问道:“程老,您指的是所有事吗?”
周钧朝那先开口的女子看去,看清对方样貌的同时,也有些吃惊。
只见那女子身穿鹅黄沃裙,披着一件薄纱罗伽,身材高挑,个头怕是堪比周钧,手腕脚踝皆着银链,却是一位棕发碧眼的貌美胡女。
程主事瞪了一眼那胡女,似乎是在责怪她不会说话,沉声道:“那是当然。”
那胡女大大咧咧的耸耸肩,表示知晓了。
那胡女身旁有一位红衣女子,年岁在四位都知中最长,但却是娇媚如水,顾盼生辉,最是撩人心怀。
她朝程主事微微欠身,娇声说道:“这么些年,程老操劳,休憩养神,却也是应该。”
程主事看着那红衣女子,脸色微微一沉,眼中带了几分戒备,只是颔首说道:“不过是本官分内之事,何谈操劳。”
四位都知中,只剩下最后一位仍未发声。
周钧朝最后那位青衣女子看去,只见她姿容清冷,宛如雪中傲梅一般,侍立在那里,仿佛世间的一切皆与己无关。
程主事见四女无话,便拍手说道:“且先来见过周令史。”
四女闻言,纷纷走到周钧身边,逐個介绍了自己。
一身素襦的乃是解琴,黄衣胡女名为西云娜,红衣女子名为红芝,最后那位青衣女子被称作若娥。
待四女介绍完,程主事对周钧说道:“六月初一中勾,曹内计典俘隶,北里乐籍要修册,衡才这些时日,可先做此事。”
周钧朝着程主事躬身行礼,应了一声。
程主事又道:“旧薄于都官司中寻得,新录可由五位都知协助。”
解琴此时突然开口道:“程老,乐籍录薄,中曲、南曲自是无碍,但那北曲如何做得?”
听见解琴的话,程主事也皱起了眉头,对周钧说道:“北曲情势繁杂,录薄一事怕是难行。”
“衡才可先登中曲南曲,至于那北曲,待你见了那柳小仙,问清事由再登也不迟。”
周钧又应了一声。
见事情交代完毕,程主事站起身说道:“行了,且先这般吧。”
在四女的万福礼中,周钧跟在程主事的身后,走出了故冉居的宅门。
走在这北里的坊街中,程主事看着那中曲沿街的景致,眼中流露出伤怀的情愫,只是吟道:“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
周钧听见这诗,心中料想,这程管事怕是在这北里中,也留过情,伤过神。
程主事行至中曲的曲门,转身对周钧说道:“衡才,今日事了了,明日记得来司中抄走北里的簿册,某先归宅了。”
周钧听见这话,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看见程主事没有理会自己,只是向前走去,周钧呆立在原地。
后者抬头看了眼日头,心中想道,这第一天的书令史差事,只上了半天,就算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