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掉马、扒开黎晏伪装的皮(下)三合一(1 / 2)太子追妻遥遥无期(重生)首页

两人最后在玄武长街中选了一家茶楼坐下,辛窈一边捧着茶盏小口小口地啜饮,一边悄悄打量对面坐得端正、腰板挺直的男人。

他正敛眸沉思,并不看她,自从进了茶楼就没说什么话,沉默寡言,一副不好相处的样子。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呀?既然不愿说话,还要把她硬生生带出来,这不是磋磨时间嘛。

辛窈费解地撇撇嘴角,恰好与李慈深沉的目光对上。

两人大眼瞪小眼,她尴尬的手指扣紧了茶盏,李慈默默地率先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他远不如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波澜不惊,实际上,他自己心里也觉得懊恼和些微的不好意思,怎么就突然把人带出来了?简直不像他一贯的作风!

捏了捏按在腰侧玉带的手指,李慈欲开口:“辛......”

几乎是同一时间,辛窈也跟着开口:“大人......”

“您先说、您先说......”她涨红了脸,差点把头低到桌案下面去。

李慈也抿了抿唇,干咳一声掩饰道:“是想回府了吗,那正好,我也有急事要走。”他是真的不适应与娇嫩的小姑娘们相处吧,他面无表情地想,与辛窈坐在一块儿没话找话,简直比面见圣上还令人拘束。

还是回大理寺办理公文案书好,至少不用花费那么多心思,也不尴尬。

其实只是想提醒他茶都凉了,再喝口感不好,辛窈慢了一拍地回道:“啊?哦......对对,您想回去......啊不对,我确实累了,想回府。”

话一出口她就心知不妙,果不其然看到了李慈投来淡淡嫌弃的目光。

他启唇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身长腿一迈,径直走了出去。

辛窈皱皱鼻子,心里哀叹,怎么又生气了,到底是哪句话又惹恼了这位大人啊。她不敢表现出来,只乖乖巧巧地跟着李慈。出了茶楼,没一会儿就有一顶青罩小轿停在两人面前,李慈侧身示意她上去,道:

“回去了给老夫人捎话,晚上我再过去。现在我有公文要处理,不能和你一并回去。”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略慢,不仔细听只觉得轻飘飘掠过去了。

辛窈乖乖点头应答,他才满意地放下帘子,指使轿夫动身。

坐在晃晃悠悠的小轿里,辛窈突然福至心灵,明白过来李慈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是你想回府,不是我想。

她一脸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位大人看着古板严肃,年纪轻轻行事举止老派,可实际上还挺要面子的,连这种小事还要专门提醒一句,简直像个幼稚的小孩儿。

回想起前两次见面,不是轻蔑她,就是大庭广众下训斥敲打她,可是半点不给别人面子。

辛窈有点儿好笑,又有点儿气,心中盘算着,前世的时候她怎么不记得这位大人这么有意思呢。

说起来,前世她在尚书府做小丫鬟两年多,好像一直没留心过他的消息。

等等......辛窈突然觉得不对,李慈一向与兄长关系和睦融洽,虽然皇上赐府邸另居,可他也常常下朝后顺路来尚书府吃饭喝茶,尚书府上下都数不清在院子里见到这位大人多少次了。

那为什么......在她的前世记忆里,没有在尚书府见过李慈的记忆呢?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这个一直被忽略想法倏忽冒了出来,心口和太阳穴一阵剧痛同时传来,两股疼痛瞬间自上而下纠缠起来,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

好疼!像是用刀尖扎住心口那片嫩肉一点点向内钻去,尖锐而冷厉的寒意从体内窜起。

钝痛、灼烧般的疼、突突直跳的刺痛混合在一起扭成洪流,如汹涌浪潮摧枯拉朽席卷,辛窈只来得及闷哼一声,便惨白着脸一头昏厥了过去。

......

东宫,太子寝殿。

窗棂上蒙着锦帛和轻纱,层层叠叠遮住了光。明明日头高挂,寝殿内却昏暗一片,只燃着一盏极小光焰的青灯,飘飘忽忽,堪堪照亮了一小块地方。

殿内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幽香,浓郁的香气简直要化作实体的雾气,异常呛鼻。

黎晏面无表情地坐在桌案边,那一豆小小的烛火明明灭灭,他的半边脸隐藏在昏暗中,烛光掩映中略显狰狞和诡异。

他长睫微垂,敛眸沉思,手指搭在桌上慢悠悠地划着圈,屋内仿若静止一般安静得诡异。

一道浅浅的脚步声响起停在门外:“殿下,大理寺卿带了小辛姑娘到茶楼,现在已经回府了。”

良久的沉默,暗卫也不惊异,只是悄悄地退下了。

过了好一会儿,屋内,黎晏情绪不辨地弯了弯唇角,好像在自言自语,笑声轻飘飘如叹息一般:“真不乖啊,又到处乱跑。”

好想抓起来绑在自己身边啊,用最精巧、也最牢固的金丝鸟笼囚禁起来,这样,这只不安分的小白雀儿就不能乱飞了。

他的眼神深处翻滚着癫狂,脸上的神情在昏黄烛光里,一瞬间变得有些可怖。

但几乎是数个呼吸之间,黎晏就平静下来。望着那盏烛火,他的脸上甚至出现了一贯温和如春风沐泽的笑容,情绪褪去,只有还微微泛红的眼眶昭示着他的内心并不如常。

“她肯定是想避开我,从我身边逃跑,否则,为什么说那些奇怪的话呢?什么回江南,找个寻常人家嫁了之类的,简直是太好玩儿了。”

黎晏自顾自地说话,伸出手指细细地描摹青灯上的纹路,他的动作很轻,指尖被烫出一道红痕,可黎晏好像浑然未觉,仍堪称痴迷地看着那道烛火。

过了一会儿,复而又喃喃自语道:“屏屏必须留在我身边,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就算是死,我也会去陪着她的。”

他的脸上露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那是一种沉醉而痴迷的笑,他将微微颤抖的手掌覆上那微弱的火焰,“嗤——”很小的一声响,伴随着皮肉被烧焦的糊臭味轻轻荡开。

屋内缭绕的香气仿佛更浓郁了,霎时间张牙舞爪得向四面八方散开。

黎晏用还在滴血的手拿起桌案上的纸张——厚厚一沓上都画着辛窈的小像。

眉眼、鬓发、举手投足、各种姿态都被事无巨细地临摹下来,黑白的笔锋勾勒,在昏黄跳动的烛光中,那些线条仿佛都在扭动,森冷得可怕。

黎晏伸手按在画中女子的唇上,淋漓的鲜血顺着腕骨淌下来,滴落在纸面上,染上一抹嫣红,鲜艳欲滴,画中娇俏灵动的少女仿佛活过来一般美好。

他欣赏般地看了一会儿,满意地抚摸着画,全然不顾自己伤痕累累的手掌。

“屏屏.....娘子....我的屏屏....是我的...”

黎晏将画轻轻举起来,珍而重之的、慢慢的、像对待什么易碎脆弱的珍宝一样,他的吻落在画像唇畔的位置,那里刚才滴落了他自己的血,现在又复而染上了他的唇。

鲜血在唇舌间显露,他面色是几近透明的惨白,眸子黑沉,虽然还在浅浅的笑,可看不出半点儿原来温润谦雅的模样。

倒像是毒蛇露出了獠牙,危险、冰冷和癫狂的气息毫不掩饰。

小心而痴迷地贴着画像,像是贴着屏屏温软馨香的肤,黎晏口中含糊着吐露爱意,眼底沉沉压着郁色和疯狂。

“不能再忍了......我要把她带回来......”

......

尚书府中,辛窈悠悠转醒,睁开眼睛看到帘帐,先是迷怔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到了屋里。她最后的印象就是疼痛至昏厥倒在小轿里,后面的记忆一片空白。

剧烈的疼痛来得突然,走的干净,除了还有些虚弱,半点儿感受不出当时的痛楚,辛窈愣愣地抚上了心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小丫鬟兰苏端着药罐儿走了进来,她一见辛窈已经醒过来坐起了身,惊喜地跑过来,担心地说:“姑娘,你可算醒过来了!当时晕在轿子里让我好担心!”

“我......怎么了?”辛窈犹豫着问,心高高地悬起。

听到这句问话,兰苏也费解地皱起眉头,奇怪地道:“说来也纳闷呐,请医者来看过了,他只说可能是太劳累了才会晕厥,您的身子健健康康的,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辛窈没说话,心却仍未放下。她有种直觉,自己晕倒应该与想起前世记忆有关,可之前都没有发生过啊,这事太蹊跷了,处处透露着不对劲。

她陷入了沉思,愣怔间听到兰苏又道:“哦对了,老夫人听闻您晕过去了,刚才特意派人来说,晚上为李慈大人设的晚宴您可以不去,好生歇息就行。就是老夫人请的医者呢,对您很上心......”

她喋喋不休地念叨着,辛窈靠在床边,困倦渐渐侵袭而来,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

一转眼又过去些许时日,辛窈因为突如其来的晕倒,被拘在尚书府里养了好久,直到医者困惑得要把胡子捻断也查不出什么病症,才被准许出府。

期间敏宁来找她许多次,李慈也来探望了一下,不过最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夏止姝竟然也来递了帖子想拜访。当时敏宁也在,三言两语就打发了来送信的人走。

“那位夏姑娘可不是一般手段,心思多的是,屏屏,你可别和她掺和在一起!”敏宁故作神秘地眨眨眼,语重心长地说。

“夏家可是皇后派系,她才来京畿,就和颜家,喔,就是昭淑皇贵妃家的人走得特别近,可偏偏呢,皇后还一点儿也不在意,两边讨巧,换了普通人肯定做不到。”

听了敏宁的话,辛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想起前世,这位夏家的姑娘要晚几年才来京畿,这一世,由于黎晏和她的改变,夏止姝到来的时间竟然早了好几年。

也不知道这些改变会带来什么后果。前世夏止姝来时,已经是美名远扬的赫赫贵女,被看作太子妃的内定人选,而今生不光没什么人注意,就连黎晏对她的态度也十分奇怪,甚至说得上是......抵触。

可前世他明明与这位未来太子妃相处和睦,众人称羡为天作之合。

黎晏和她的重生究竟改变了多少事?辛窈无声的垂眸,这些变化......能改变她的命运吗?

不知出于什么心情,她私下里打听了一下夏止姝,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宫宴中奉上的千叶佛黄娇艳欲滴,生机勃勃,没出什么大乱子,还被皇后夸赞赏赐过了。

许是当时拜帖被驳回了,夏止姝又亲自前来,邀请辛窈和敏宁一同去皇家围场,她奉着皇后的意思,敏宁和辛窈也不好拒绝,按约定的日子前往京畿郊外。

到了围场边的行宫中,她们才知道原来夏止姝邀请了不少贵女,正和彼此熟悉交好的小姐妹们聚在一起,最显眼的当要属正中间的颜如绫与夏止姝。

两人一个穿红衫,嵌珠勾金丝的珠钗华贵非凡,一个着月白的衣,简单戴一只蝶尾流苏簪,素净恬淡。两人各有风姿,娉娉婷婷,此时正亲亲热热地挽着手说话。

敏宁一向与颜如绫不对付,一见她脸色就冷了下去,拉着辛窈不情不愿地向夏止姝随意问候了一声,就要往旁边走。

夏止姝也不介意,笑意盈盈地应了,道:“若郡主觉得无趣,臣女建议可以去行宫边逛逛,仲春时节,风景格外葱茏呢,不过千万别往山林深处去,当心迷路。”